“合吾一声镖车走,半年江湖平安回!”
众人边走边喊镖局的镖号,一路还算平安,总算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池州雇主家。
这户人家姓薛,是做药材生意的,在池州城当地颇有名气。此次东家薛老爷前往杭州,便是去送药材的。不想活着出门,躺着回家。
因为是约好了时日,薛家的男女老少,包括那日在镖局托镖的男子,此刻都在府门前跪在地上迎接。
镖头苗承山让镖师们解开麻绳,准备先将黑漆棺材从马车上抬下来。
“且慢!棺材不能放到地上!”乔修凡喊了一声。
苗承山手搭着棺材笑道:“怎么了?不放在地上放哪?总得让家属验验货呀!”
乔修凡皱了皱眉头,抱拳道:“镖头有所不知!人在死亡之后,下葬之前,不做法事的话,魂魄暂时是离不开身的。如果不小心沾染了地气,极有可能会因此发生尸变的!”
“啊?还有这种说法?老人不是说,在人刚死的时候,魂魄就会让地府的鬼差勾了去吗?尸变应该不至于吧?”宋晓思眨着眉目问道。
乔修凡没有答话,而是让家属去找了两条长凳、一根棉线,倒了一碗油出来。众人都怔怔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只见他把棉线扯断一搓,拧成一根灯芯,放在油碗里,然后用火折子点燃,口中念道:“明灯指路,勿要停留。引汝孤魂,前往地府。”言罢,转身将油碗递给黄振武端着,嘱咐他不能让灯熄灭。然后才对苗承山道:“可以了,将棺材放在那两条凳子上,便可起到隔离地气的作用。”苗承山将信将疑的让众人按着乔修凡说的做。
“嘭”的一声,棺材稳稳的放在了长凳上。乔修凡与介弘和将棺材盖打开,请家属验明正身。薛夫人走上前来一看,里面躺的确是自己的夫君无疑,当即哭的死去活来,哀嚎不已。一众家属一一来瞻仰了遗容,尔后也哭作一团。
将棺材合好,这趟镖总算完成,大家才松了口气。
那托镖的人走过来给诸人行了一礼,道:“多谢各位仗义相助,我们东家才能安然无恙的回到家里。我已备下薄酒聊表心意,请诸位不要嫌弃!”说完将众人请进了薛府。
这人原来是薛老爷的外甥,叫作武绍钧,相貌堂堂,潇洒俊逸。八岁时没了父母,被舅舅收养在家,跟着学医。长大之后,时常跟随薛老爷出门做生意。
薛府不大,有两间院子,一个小花园。薛老爷一家都在后院住,前院则是下人们住,中间隔着那个小花园。
今夜的天乌云密布,有些昏暗。管家请来法师后,将灵堂设在了后院正厅里。薛老爷的夫人和几个小妾,都在灵堂里哭的悲切,让薛府的气氛略显压抑。
“这天黑压压的,怪瘆人!”宋晓思都啷道。
苗承山道:“快吃,吃完我们好去投栈!”
乔修凡闻言瞧了瞧门外的天色,不禁皱了皱眉头,脸色奇怪,不知道在想什么。
“喵!”
不知什么时候,窜进来一只老猫,跳在棺材上叫了一声,吓得灵堂里几个女人瑟瑟发抖。薛老爷平时最宠爱的刘氏抬头一看是只黑猫,嘴里恨恨的骂道:“该死的野猫!吓得老娘心扑通扑通的跳!”说完拿起一根扫帚,将野猫赶了出去。
“呜、呜、呜”
一阵阴风从门外吹来,冷得几个女子牙齿打颤。众人都觉得奇怪,已经进入夏季,怎么会有如此冷的寒风。小妾王氏起身去把门关好,众人这才感觉温暖了许多。
没想那王氏转身走了两步,吃惊的喊道:“老爷的指路灯熄了!”
刘氏刚刚被野猫吓了一跳,本来还心有余悸。现在这王氏一喊,她刚刚平复的心又跳了起来。
“瞎嚷嚷什么?不就是灯灭了吗?你将它再点燃就是了!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刘氏喘着大气,拍着胸口,愤愤的道。
王氏结结巴巴的道:“那押镖的镖师不是说灯不能灭吗?”
刘氏冷哼道:“一个走足贩夫的话,你也信?赶紧点燃就是!”
“嘭、嘭、嘭”
“哪里响?”薛夫人问道。
王氏战战兢兢的指着棺材道:“好像是老爷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