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周友看在眼里,不由连声低低慨叹。
“哎哟!眼看就赶上了,又被人请走了——这么好一个秀才,竟是无缘结识啊!”
娇杏扫一眼满面失望的周友,再看一眼白袍秀才的背影,也随着轻轻感叹。
“是啊是啊!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啊!”
周净左一眼、右一眼,瞟瞟两个同伴,竟开口讥讽。
“哎哎哎……你们这是瞎感叹的啥呀?白袍秀才走了,给他牵马的仆人不是还在吗?我们只需上前一打听,不就结识了白袍秀才?”
经此提醒,周友、娇杏两人恍然大悟,相对自失的一笑,齐向周净挑大拇指。
周净陡地一挺胸脯,仰起小脸,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走哇!咱们这就过去!”
一扽手里的马缰,打头过去,早就忘了身上的疲惫和腹中饥饿。
那边,李义眺望一会儿白袍秀才的背影,歪着脑袋若有所思一会儿,似乎想不明白什么,只好不了了之地摇摇头,转身走向茶楼,却见街边的人们三五一群,犹自议论纷纷,便挥一挥袖子吆喝。
“都散了吧!散了吧!莫再议论了!”
众人却只是侧目看看他,并不理会,依然热热闹闹地议论自己的,烘的寒冷的街头都暖了许多。
李义自觉无趣,摆出一副不屑与人计较的神气,摇摇脑袋,背了手往茶楼走去。
“小哥等等——”
周净见李义也要离开,赶紧喊了一嗓子,把马缰交给娇杏,抢步赶过去。
闻声,街边众人转脸看着周净,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人。李义也循声回头,见周净朝他招手,有些纳闷儿,停下脚步,探头远远打量着周净。
周净脚底生风走近李义,笑着拱拱手。
李义皱起眉毛,满脸警惕的神色。
“你、认识我吗?叫我何事?”
周净见李义与自己一样清瘦,狭窄的面颊两侧竖着两只精神抖擞的小耳朵,感觉几分滑稽,笑嘻嘻摇摇头。
“不认识!不过,叫小哥,就是要认识小哥。”
李义歪头看着周净,有些匪夷所思。
“认识我?一介草民有啥好认识的?”
净笑盈盈的摇摇头。
“可不能这么说,我知道,小哥很有来头的。”
说话间,周友、娇杏都赶了过来,周净按照三人之前约定的假身份,先向李义做了自我介绍和引见。然后说,他们这番进京是赶考的,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想打听些吃住方便之处。
李义听周净夸自己很有来头,有些快意,又见娇杏面容清秀,还是他的本家,更添兴致,不由热乎乎接应。
“看来,你很有些眼力哟!你们找我打听京城的所在,还真是打听对了。别看咱年轻,却是地道的‘老京城’,没有我不熟悉的犄角旮旯……”
周友见周净稍一撩拨,便赚得李义洪流决堤、滔滔不绝,心中暗喜。只是觉得街头不宜深谈,便乘机邀李义进茶楼说话。
李义本就要窝进茶楼等候主人,如今竟有人相邀,觉得倍儿有面子,激起胸中一派慨然之气,颇有气象地一挥手,摆出几分主人翁的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