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回到人间时,天已透黑,他没有立刻回到族部,而是绕过祈全河,摸黑隐进被禁封的四面山。瞬间,虫鸣兽嚎,热闹至极。
“你怎么了?”隐约间听到一个女子极弱的声音。
“魔主要我们找出圣女,不然…咳咳咳。”罗天说的有些急了,猩红的血丝沿着嘴角蔓延开来。
“迹月那丫头不是已经被鬼族的人带走了吗,为何还要找人?”声音里透着乖僻,似乎对下命令的人表示不满。
“看来那老家伙把我们都骗了,被带走的那丫头根本就不是什么圣女。”对于自己被老族长糊弄一事,他显得烦躁不已,跟在老族长身边没有十年也有九年,竟然这般防着他。
“你赶快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了。我想…咳咳。”罗天大声地咳嗽起来,黑色的血块从嘴里吐出,吓得旁边那女子哽咽出声。
“罗天,你怎么伤得这么重,你不要再咳了,不要…”女子紧紧地抱住满身是血的罗天,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沾湿了衣襟。
“对不起,我想这辈子没有办法再陪着你了,咳咳…你赶快走,找不到真的圣女,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快走!”罗天省着最后一口力气施术将久久不愿离开的那女子送入瞬移空间,她会远远地离开这里,这样魔主便不能再伤害她了罢。
“罗天!”一瞬之间,从漆黑的夜里消失不见。
耳边还有她慢慢散去的声音,罗天爱着她,深深地爱着。二人同为魔族隐身门的人,十多年前被派往人间族部,做了魔族的奸细,暗中观察着族部的动向。近日鬼族的突然造访,让两人平静的生活瞬间崩塌,魔主突然召回罗天,不明所以的就是一顿狂揍,随后又让他找出圣女的下落。罗天听到这个命令时,尽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想必魔主是想要了他的命罢,伤得这般重,哪里还有力气寻人。
呼吸慢慢地变得厚重,估计身体已经快撑到极限。
脖子后面的黑鸦图案突然间扩大,从耳后延至背脊,黑色越聚越深,不时间从皮肉里窜出,一只体积庞大的暗鸦从山里腾空而起,从此,世间没了罗天。
四面山慢慢地沉睡在微白的月光里,沉寂而森寒。
此时的魔宫内,跪着传信的小使,从脖子上隐约可见的黑鸦图案看出,这人也同是隐身门的人。
小使将怀里的信函交予殿堂之上的男子,随后跪身挪出魔宫。
“哼!这老狐狸。”狐面男子躺在貂皮长椅上,一眼扫过信函的内容,转了转小拇指上的护指,“云鬼。”
一个黑影不知从何处闪了出来,跪在地上,“魔主。”
“近日鬼族那边有些闹腾,你去城乌把夕颜那小子给我绑回来,省得弄脏身子。”狐面男子说完又觉得有些犯困,让云鬼带了几个生的玲珑妖媚的丫头上来服侍。
红帐之内,云雨缠绵。
天地风云突厥,恐怕是要变天了。
“最近城乌恐怕会生变…云鬼马上就到,你随他早些离开。”花言看了看天际压线的乌黑,遮住天地的颜色,让人格外压抑。
蜷在躺椅上的夕颜侧了侧身子,找了个更加舒服的位置躺下,“凭什么要听他的,我就喜欢和花言兄在一起。”说完就作势想要往花言身上靠过去。
“胡闹!”花言有些生气,不想再为这天地纷争失去任何。“如果阿七还在…她也不会同意你这般胡闹。”说着声音变得些许模糊,到现在,还是不能释怀对七浅的感情罢。
“阿七…你有什么资格说我,阿七要不是因为你,她会离开吗!”夕颜情绪变得激动,翻身从躺椅上跳起,阿七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为了所谓的爱情,为了所谓的守候,连自己的命都舍得给,她真傻,傻得让人心疼。
“呵呵…阿七还会回到我身边,她没有死,我一定要带她回来…”花言没有理会夕颜,七浅一直都是他不能逾越的心坎,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七浅,因为任何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时间,或许真的可以抹去一切,哪怕是爱情与仇恨。
最终,夕颜还是被云鬼绑回了楼西。
“过来…”
“少用这种恶心的语气跟我说话!”被五花大绑的夕颜直愣愣地站在狐面男子面前,眼前的狐面男子便是夕颜的哥哥,梅落,魔族的首领。
梅落取下狐狸面具,一张与夕颜无异绝美的脸,只是脸上多了几分狠厉之色,和着眼角边上的垂枝红梅,显得更加阴戾。慢悠悠地走到夕颜面前,恶狠狠地捏住他的脖子,“到底是我的亲弟弟…”说完又贴到夕颜脸上舔了一口,随后才满意地离开。
黑袍白发,旋出别样的妖异。
鬼族城乌。
“后天子时,全城举行镇魂大祭。”远在枯勿山的三娘与叶华收到鬼车带来的信函,二人连夜启程赶回城乌。
而一无所知的迹月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没有见过花言与夕颜,跟侍人打听才知道在准备什么镇魂大祭,想想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索性也懒得理会。
所有的人都忙碌着,为了千年一次的镇魂祭认真准备,决不能有任何闪失。
枯勿殿内。
“哥哥,为何要举行镇魂祭,如此血腥的祭典不是应该被禁止吗?”当花漫庭听说花言要举行镇魂祭时,连夜从外面赶回来,想要阻止他。
花言立在殿堂之上,面露沉色,“为了让阿七回到我身边,什么都无所谓。”
“哥哥,折枝宫内的女子是你从人间族部带回来的圣女?”花漫庭知道哥哥深爱着七浅姐姐,但是她已经被神族的人遣散了三魂三魄,剩下的四魂二魄也不知去向,哪儿还能找回她。
“谁告诉你这些的,夕颜?”花言眼里泛起一丝暴戾,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救七浅。
“哥哥,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变得如此猜疑,难道七浅姐姐真的就舍不下吗?”花漫庭不喜欢脾气不好的人,他觉得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所以他希望哥哥能从七浅的回忆里走出来。
“出去!”背对着花漫庭,不愿再与他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