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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苏朝昀将襄城,平阳两位公主留在身边陪伴自己。襄城与平阳乃一母所生,皇帝一向宠爱李贵妃,一朝从未选秀,两位公主的母亲和齐王的母亲一样,是宫女出身,姓林,诞下公主后晋升为嫔,十分年轻,才二十五岁。近来李贵妃因为晋王诬陷太子等事,遭到皇帝的冷落,林嫔开始受宠起来。她年轻貌美,心气很高,又是聪明人,听说太子妃要留女儿小住,赶忙答应。她目前无子,出身低贱,若是与东宫交好,对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齐王萧靳见兄长遭难,执意不走,要留在东宫陪伴太子。
于是四个娃娃坐在福宁殿守着卧房里的太子,苏朝昀搂着较小的襄城坐在榻上,平阳抱着一个布人偶坐在一旁摆弄,齐王背着双手,焦急的在殿中走在走去,长吁短叹。
苏朝昀皱着眉道:“三弟坐会吧,腿不酸吗?”
齐王道:“多事之秋,我如何坐得住?”
苏朝昀无奈道:“你转的我头晕。”
齐王心有责怪之意:“王妃真不懂其中的厉害吗?”
苏朝昀一脸懵懂:“我哪里懂这些。”
齐王叹了口气:“也难怪,你们女子不懂朝堂之事。太子哥哥中毒,定是有人谋害,如今二哥昏迷不醒,生死未卜,那些想要害他的人会怎么做?”
苏朝昀道:“怎么做?”
齐王道:“那当然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做到底啊!今晚要是有刺客,你家里都是女人,怎知道如何应对?我当然忧心了。”
苏朝昀惊讶于齐王的机警,也感动于他的赤诚。柔声问道:“靳儿,你很喜欢你二哥吗?”
齐王点点头:“那是当然。”
“为何?”
齐王显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想了想回答“没有为何,手足兄弟,本应如此。”
苏朝昀试探道:“都是手足兄弟,晋王殿下可没守在这里。”
齐王脱口而出:“他不一样。”
苏朝昀追问:“有何不同?”
齐王道:“父皇只宠爱大哥大姐和李母妃,大哥向来不把我和两个妹妹放在心上,而太子哥哥是我们的嫡长兄,长兄如父,太子哥哥时常关心我们,管教我们的。”
苏朝昀明白了齐王的意思,这孩子与太子都不受父亲重视疼爱,同病相怜,且把太子当做自己的父亲敬重。苏朝昀疼爱的望着齐王道:“傻孩子,太子常常训斥你呢。”
齐王不以为然道:“哥哥对我寄予厚望,才会训斥,我怎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父皇倒是从不训斥我,可他也从来不理我的。”
正说着,卧房中传来痛苦的呻吟。
齐王蹭的站起身:“太子哥哥醒了,快叫御医!”
苏朝昀和齐王赶忙跑入房内,襄城和平阳两个也迈着小短腿跟了进来。
太子已经醒来,满脸痛苦之色,捂着心口说不出话来。
齐王急忙忙的道:“二哥,你可好些?感觉如何?”
太子用手揪着胸口的衣服,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然后又往后仰倒在床上,昏迷过去。
襄城吓的哇哇大哭,齐王扑过去抱住太子,不停地唤他。
苏朝昀明知道太子是装的,但她望着地上的血,仍是心疼得紧,赶忙过去扶着太子躺好,用手帕细细的擦他额头上的汗珠。
太医赶到,翻开太子的眼睛看了看,又把了把脉道:“只要过了今晚,就一切都好了。”
齐王道:“嫂嫂,你与两个妹妹安歇吧,今晚我来守夜。”
苏朝昀道:“你一个娃娃逞什么能?你去睡吧,我守着就是。”
齐王执拗道:“我是男人!”
苏朝昀拗他不过,只好与他一起守在卧房外的殿中。
襄城,平阳两个困的不行,但因受了惊吓,死活不愿离开苏朝昀身边,只好让乳母拍着,在福宁殿榻上睡了。
这个夜晚十分的漫长,大殿之内烛影幢幢,按照齐王的吩咐点燃了十几盏灯,但仍有光明无法照亮的阴影之处。苏朝昀心中害怕,老觉得那黑色的阴影里有人潜伏,她虽不用担心太子死去,但她明白许多阴谋会在夜色的掩盖下秘密进行,这一天一夜,也许就是太子与晋王的殊死搏斗,彻底铲除对方的最后一步。
夜半时分,齐王忽然道:“屋顶上有动静。”
苏朝昀竖起耳朵细听,果然有轻微的瓦片移动声响,她赶忙对乳娘说:“赶紧将公主抱到厢房里,快去!进去之后把门关死!”
乳娘哪敢多言,匆匆将公主抱走了。
齐王朗声道:“屋外的贼子现身吧!”
果然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冲进来十几位手持利刃的黑衣人。
齐王抽出腰间的宝剑道:“说出是何人主使,本王饶你们不死。”
为首的那个冷笑道:“本来不是来杀你的,既然你挡路,休怪我无情了!”
说罢砍向齐王,齐王将苏朝昀挡在身后,仗剑迎敌。
只听见当的一声,刺客的剑并未砍到齐王的身上,而是被王瀚挡了下来。
王瀚道:“王妃莫怕,属下来了!”
原来大殿的屏风之后埋伏着十几个东宫的侍卫,院子里也埋伏着人,此时大殿里东宫的侍卫有四五十人,远多于刺客的人数。
王瀚道:“保护王妃,齐王殿下和太子殿下!”
有几个侍卫随即上来护着苏朝昀和齐王退到一边,另有几个人守在了卧房的门口。
王瀚见苏朝昀和太子无碍,凶狠的盯着刺客冷笑道:“到东宫来行凶,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给我抓活的!”
王瀚力大无穷,反手劈向为首之人,那人举剑来挡,被王瀚的力道击的后退几步。他还为站定身形,王瀚调转剑柄向上一削,在他的左小腿上拉了长长的一条口子。
黑衣人恨恨的看着王瀚,王瀚轻蔑的望着他,双手持剑道:“来啊,不敢露脸,还不敢露功夫吗?”
黑衣人大喊一声,剑锋在深浅稍稍一带,一招水中探月刺向王瀚的腿,王瀚向后腾空而起躲过了黑衣人的攻击,在空中他挺剑刺向黑衣人的头顶,将他的头巾削落在地,头发削掉了一束。黑衣人蒙面的面巾掉了,露出了面容,他浓眉大眼,三十余岁,一脸戾气,十分彪悍。
王瀚道:“若不是要留你的活口,我便将剑往下移上几分,此时掉在地上的,就不只是你的头发了。识相的,投降吧!”
黑衣人仍不死心,奋力砍向王瀚,王瀚举剑一格,将黑衣人手中的长剑砍作两截,王瀚欺身而上,剑刃抵着黑衣人的喉咙道:“不到黄河不死心啊你,怎么样?服气了吗?”
最后一共十六名刺客,被斩杀十人,活捉六人。死尸迅速地被清理出去,余下的活口被押入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