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致看向了门槛处,那是……
男子着一身粉色外袍,把嘴里的草叶“噗”地一下吐到地上,然后走进去,目光始终盯着她,再无其他。
“本公子还不知道这冰蚕丝原来这么稀有呢!早知道拿出来卖钱就好了,唉,可惜了,冰蚕在我做好琴之后无人照看给饿死了,可惜啊可惜啊!”
说完还直摇头叹惜,这么屌的样子好想过去抽他一巴掌,什么时候能安安静静得做个美男子呢?
我就知道他是来坏事的,怎么他是什么都来凑个热闹呢?我就不该让明泽去他那取琴。
众人这才想起来,扶桑山上有一个鬼医,他只看自己心情治病,或者你给他讲个故事,若能打动了他他便治,如若不能打动,即便是死了,也不会去管。
“听闻鬼医凤玉惜从不以真面示人,原来是真的!”
“我可是听说这凤神医,还经常变换身份,一会是个弱书生模样,一会是饱经风霜的老者,一会是翩翩少年,一会是一张毁了的鬼面,听说还扮过风华月貌的姑娘呢!”
“他现在戴着面具,我估计面具下面就是他的真面目,要不然他易了容,再戴面具岂不是多此一举?”
尚陌缨懊恼地捏了捏眉心,桃花眼里隐藏着一丝怒气。
“凤神医怎么有空来这?”
凤玉惜故作伤心状。
“阿陌你怎得这般无情?约好了一起喝酒,你没事先告知我换地方也就罢了,我来了你还嫌弃?”
“我怎么敢嫌弃凤神医您呢?”
凤玉惜点了点头,走向一边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那倒也是,咱们十多年的朋友也不是白做的。”
方榭在内心小小讶异了一番,十多年,那不是这小公子几岁的时候他们就认识了?不简单,他的身份我想我应该知道是谁了。
方榭捋了一把胡子,笑道,“老凤啊,我怎么记得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儿啊!怎么这会儿变成了朗朗少年了?”
凤玉惜一看这是个认识的,还算是老熟人,方才只顾着小缨缨,没瞧见他。
“呦!这不是方老头儿吗?你是来听我家阿陌弹曲儿的?”
“是啊,你这个朋友弹的曲儿老夫从未听过,不过好像在老夫的家传的曲谱上面好像有记载,只有一小段,老夫就想问问你这个朋友是怎么能弹出整个来的?”
于是凤玉惜笑嘻嘻地望着尚莫缨,“阿陌,快跟我们方老头儿解释解释!”
此时,福春客栈已聚集了不少人,都找好了位子观看大厅的几人,不乏有江湖人士,些许个达官贵族在此瞧好戏。
掌柜的在柜台前数着白花花的银子,嘴里乐呵着,哎呦,今儿个可是走运了,来了这么几个风云人物,能赚不少呢!
二楼的一处雅座,紫珠帘半遮掩着,只露出些许白色衣角,抬起桌上的酒盅啄了一口,桌上的菜未动几分,散发着色泽的诱惑。
淡淡得勾起薄唇,狭长的凤眼微眯,注视着大厅里的一切。
身旁站着的随从也瞧见了楼下的情形,“爷,正如您所料,尚家会拉拢南诏,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做?”
又啄了一口杯中的酒,开口道。
“静观其变。”
“是。”
尚陌缨已经对他的人脉广,到哪都有熟人的情况见怪不怪,可是这曲子的来历又不能在这种地方详细解释,便说道。
“是一位故友相赠,他曾嘱咐我要传给有缘之人。”
“原来是这样,那么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总能跟老夫说说吧?”
她低颚笑了笑,“这有何不可?虽是受故友所托,但名字倒是可以说的,名为广陵散。”
赵佳音又紧了一下,广陵散…
原来从一开始就已经分出了胜负,无论我怎么倾尽全力,他终究是无法超越的。
为什么十年的苦练在他的面前都如尘土一般?他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皱过一下眉,没有狂妄地炫耀自己,这般卑谦之人能有几人比得上?
在见识到他的琴技之后,赵佳音眼睛里满是迷恋,痴痴地望着他,比第一次见时更为强烈的感情在滋生。
可一想到妹妹比试输了,便抿了抿嘴唇,柳眉蹙了一下,侧眸望着妹妹,手搭在了她放在琴身上的纤手。
“音儿,你且放宽心,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天下之大,哪能不遇对手,放心,你以后也会更好的。”
赵佳音回眸瞧见姐姐一脸担忧,便笑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姐姐,我以后不仅仅是更好,我还要超越他,然后与他畅谈其中奥妙。”
她的目光落在了尚陌缨的身上,她自以为自己的心思只是单纯的想与之为友,而看在赵佳人的眼里,却是另一种意思。
音儿,在别人眼里你什么都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父皇母后眼里心里都只有你,你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让我失去多少我都无所谓,可是连我喜欢的人你都要夺走的话,我就不会再容忍了!
她眼睛里闪过了一抹恨,也有些许不忍。
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动手的。
赵司翊捏紧了手里的剑,将一切尽收眼底,一丝一毫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看来越国这一趟,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