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知父亲是为了我才在我十岁那年种下抑制蛊,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一定要身为男儿身。
长期思忖下的我显得郁郁寡欢,母亲南宫玉芹见我自寒症发作后,每日闷在房里,也不出门也不见人,而恰好沐家大小姐前来拜访,想来是来见莫缨的,便差人将她带进了碎梨轩。
“吱呀~”一声,红漆木门被人轻轻的推开,我不耐烦地皱起眉,低声斥责道,“翠竹,不是跟你说了,不到饭点不许进来么?”
沐菲蓉蹑手蹑脚得踮着脚往里走,也不回答她的话,纤手轻掩着嘴巴压着不出声偷笑。
没听到想象中的答声,半卧在床的身子“嚯”地坐了起来,这个翠竹真是不听话,每次都自作主张进来。
本来是对着墙的,俨然不知道人已经站在了身后,强忍着怒气猛地转过身,怒道,“你闹够了没有?!”
本欲开口叫她的沐菲蓉,被她喊得身子不敢动弹,弯着的腰僵硬着,小脸上满满是惊讶,正巧尚莫缨转过来,她的俊容是对着她的,呆愣了一秒,她还是向后酿跄了几步,大喘了几口气。
这时我才知道来人不是翠竹,连忙下床搀起她的胳膊表示歉意。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还以为,以为是翠竹呢,你别生气啊。”
沐菲蓉抬起了眼眸,另一只手捂住嘴大笑起来,那笑意达到了眼底,“哈哈哈哈……蓉儿还真是头一次见尚少将发脾气呢!”
我尴尬得摸摸脖梗,示以抱歉的笑。
“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顺着尚莫缨指的方向,她坐上一旁的凳子上,接过我递给她的白瓷杯,她一口气喝完了杯里的茶水。
“哈……终于能喘气了……”
“刚才真是把你吓坏了,我以为又是翠竹拿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进来呢。”
她连忙摆摆手,“不是不是,我没被吓着,只是……”
她微低下颚,睫毛忽闪忽闪的,嘴唇抿着,脸颊上有一丝莫名的红晕。
见她似乎是不太舒服,我做势要摸一下她的额头。
“那你是怎么了?不舒服了吗?”
“没有,刚才,是因为你离我太近了,所以,一时间吓到了?”
她紧张得说话有点结巴,白瓷杯被她不自然的放下,我见她太为拘谨了,便开起玩笑。
“哈哈…难道刚才,是因为离我的俊容太近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紧张不已,才把你吓到了?”
她显然是愣了一下,没想到我会这么跟她开玩笑,片刻便回过神来,对我笑着而不语。
门外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明泽见门敞开着便走了进来。
“少爷,今日宫里的李公公来了,老爷遣奴才来让您前去大厅。”
“好,稍等,我即刻就来。”
我便让沐菲蓉先回去,改日再约,她也懂得分寸不再缠着,先回了府。
我匆匆换了衣服,简单梳理了一番碎发,就跟着明泽去了大厅。
走进,便看见坐在正位上的尚裘云,次座上穿的人着太监服,头发有丝丝发白,戴着似是总管的发冠,应该是李公公没错了。
李公公闻见门槛处有脚步声,知是有人进来,便挑起眉眼看向门口处。
啧,好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传闻果然是有几分实际的,这个尚家大少爷接触的虽不多,但以他待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光还是不会错的,之前的他沉稳干练,心思缜密,绝不会像现在这般步步都透露着轻佻,举止悠闲,尤其那双桃花眼,虚无缥缈,似乎每一处都能被他看出朵花来,还真是性情大变呐!
被那个太监盯得有些心虚,目光下意识得躲闪,不敢直视,这个太监是皇上身边的人,可不能得罪,若是在以前,谁这么盯着她,她立马就去质问人家了。
可在这种以权为天的地方,还是小心为好,不然她还没回去,就得在这被砍头了,好吓人的好不!
我假装镇定得俯下身行礼,敛下眼底的一丝慌张,“儿臣拜见父亲,李公公。”
“哎呀,尚将军呀,既然少将军已经来了,杂家也不搁这闲聊了,杂家还得带着少将军回去给皇上复命呢!”
说着他便起身欲要告辞。
“既然如此,末将就不耽搁李公公了,犬子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李公公多多担待。”
“少将军这般聪颖过人,不用杂家说,皇上也定是喜欢得紧。”
尚裘云也没客气,本就不会说什么客套话,便回了他一句,“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