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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从小我妈就知道我是个坏胚子

照我妈的说法是这小妮子奇怪,必是妖孽,从小就不人省心的。其实我很替我妈省心的,听我外婆说,当我是一个28天的小毛头的时候我外婆就把我从妈妈身边抱走去养了。我基本上是外婆养大的。我想我外婆抱走我一定是有原因的,有时候我觉得妈妈想杀了我。我还太小,我出生的时候我小舅舅12岁,我过了一年2岁了,我小舅舅13岁。我还在喝奶,其实我根本去想去我妈妈那里喝奶,每次去我都想逃避,但是我外婆认为我是需要喝奶,小舅舅需要辛苦抱我去喝奶,但是我是不要去的,每次妈妈喂我,我都经历了一次生死,我觉得妈妈想把我捂死在她的**上,这有点不可思议,但是我真的太怕去喝奶了。大家都会认为我不应该记得几个月大的事对吧,但是我的确是记得的,我妈妈说,我还记得我两个月大的时候坐过拖拉机,我在2、3岁的时候跟她说过,但是坐拖拉机这件事我倒是忘记了,事实上我的确记得一些我几个月大的时候发生过的事,这也是我妈妈认为我妖孽的原因之一。

那一天小舅舅又要抱着我去妈妈那儿喝奶,我是知道的,所有的人都以为婴儿什么都不懂,其实我什么都懂。我反抗,我一直哭,我不肯去,当我不配合的时候小舅舅抱着我是很累的,他还是抱着我出门了,他以为我是个小婴儿是很好骗的,他告诉我,他是带我去玩,不是去我妈妈那儿,所有的人都以为小婴儿是听不懂人说话的,但是我是能听懂的,婴儿不是象有些人认为的那么无知的,小舅舅没有走他常常走的那条路,他走了另外一条路去我妈妈那儿,我作为一个小婴儿,我信相了他,我不哭不闹开心地让他抱着我,快到我妈上班的地方的时候我醒悟了,我妈是在供销社上班的,这场景我能不认识吗?小舅舅居然把我当成了一个傻婴儿,他就是要气死我这个婴儿的节奏啊!我气得要死,我要大闹,我最恨就是欺骗,6个月的小小的我已经长了小牙齿了,我狠狠咬了小舅舅,我小舅舅应该是突然委屈地认识到他也只是个小孩,他应该是觉得他应该象一个小孩一样对一个婴儿发怒,他把我丢弃在路边,他哭着生气地回家去了。我一直哭,一直哭,有两个老太婆走过,她们打开我的襁褓,又包上,他们说:”是个囡。“她们一定以为因为我是个女孩才被丢掉的,我才不是被丢掉的呢,我作为一个婴儿,我的心里在想,我外婆不知道多疼我呢。我一定要哭得响一点,我使劲哭,外婆听到了就会来抱我了。我哭啊哭,外婆真的很快来抱我了,我不知道我是哭了半个小时还是一个小时。

为了这一次事件小舅舅被打了。我记住了这次事件小舅舅骗了我。

我妖孽的事情多了去了,这仅仅是其中一件。更要命的是我是记得我怎么断奶的。我外婆跟我妈妈说,最近都不要来看我了,我有十个月了,要断奶了。我妈妈平常是不来看我的,我也不会想她,我很怕我妈妈,我喝奶都是不想去的。我妈妈自作多情,以为我有多么想喝奶似的,不喝奶我还能喝米汤,喝奶,我觉得我立刻就要被我妈捂死,活不了了。我十个月了,我要断奶了,断奶有什么问题呀,我根本不会想妈妈的,但是,我妈妈却在平常她并不会来的节骨眼上来了,我外婆在我妈妈的奶上涂了万金油,我妈就喂我喝奶,我并没有吃出万金油的味道,还不是跟平常一样,我妈喂我喝奶的时候我外婆在身边这也是让我放心的,我外婆会小心看好我,不会让妈妈做出一些让我难受的动作。外婆说我妈:”千煞煞,叫你不要来的。“外婆让我妈这段日子都不要来了。这只是一段插曲,没什么的,我顺利把奶断了,我不会想妈妈,我的心里很怕妈妈。

我不但是个妖孽还是个祸害,我妈妈说,要当心我这个人会惹灾难。

当我有一岁大的时候,我们汤国的开国大领导死了,妈妈和同事们在大会堂默哀,可是我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抱着我去默哀。我还小,我还不懂得大人们为什么要悲哀,我缺少一些人类的感情,不明白很多事情。我在那静默的悲伤的时刻跟妈妈说:“妈妈,给我披上斗蓬,我会着凉的。”我是八个月学会说话,十个月学会走路的。一岁的时候我又会说话又会走路了。我妈妈后来是这样评价我的:在那种隆重的场合,这个小孩子居然只想到自己,她真的很爱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会招祸的。是开国大领导重要的呢是一个小屁孩重要呢?

在妈妈的心里当然是权威重要,但是我是妈妈的孩子,我以为我应该是最重要的。后来,我穷我一生也没有赢得我妈妈心里我想要的那个重要的位置,我终于还是要接受,我是无足轻重的。

我有很强的记忆力,我曾经有,但是,我从28岁开始学习忘记,我就忘记了很多事情。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你以为你无法忘记是因为你一遍一遍回忆,其实只要你不再想起,你是可以忘记的。”我记住了这句话,我就开始忘记从前。现在我回忆从前,记忆开始变得模糊,有些记忆已经丢失在从前。我想忘记是好的,忘记了从前就没有伤痛,虽然我现在想起一些事也并不觉得心痛了,但是忘记总是更好。

我妈妈的身上有一种激烈的火一样的感情,她的青春带着那个燃烧的年代特有的那种强烈年代的认同感和归属感。一切至高无上的不可否认的绝对的正确和向心力。她悲伤的觉得,我这个小小的婴儿身上没有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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