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五岁时便去欧洲留学,二十五时岁遇到一生挚爱,随他回国结婚,虽为人妻为母三十多年了,但是她骨子里还保持着年轻女孩的小资情调,喜欢看文艺品,喜欢来咖啡吧静静坐着品尝一杯咖啡,回味人生。
不过这些年,因为操心两个孩子的事,她鲜少来咖啡吧享受惬意的时光了。今天是因为帮女儿挑选结婚时配戴的珠宝首饰,看天色还早便来这间咖啡吧小坐一会儿。
一杯咖啡差不多已经喝完,金母准备招手示意服务员结账,然而就在她转身拿提包时,眸光不经意间飘到了对面的花园酒店。千分之一秒,她心口一颤,下意识中往落地窗靠近了几分,双眸紧紧盯着对面的看,因为距离不算太远,中间只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所以第一眼时她便看清楚了那三人的身影。
花园酒店的旋转玻璃门内款款走出来的三个人,有两人是她最熟悉不过的家人,一个是她老公金聚忠,另一个是她女儿金喜杉,那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那张妖媚风情的脸,她并不陌生。
她怎么回来了?!
金母双手紧攥在一起,心口窒闷的紧,越看脸色越苍白。
她含辛茹苦养了二十年的女儿,此刻正亲昵的挽着那个女人的臂弯,笑的乖巧甜蜜,又特别幸福。
喜杉从来都没这样和她亲近过。
而那位和她共同生活了三十二年的老公,正双目含笑一脸欣慰的看着她们母女。眸光透着几许柔情,就像当年他们在欧洲谈恋爱时,他时常这样注视着她。
今天早上他吃过早餐便出门了,告诉她要和几个老朋友去打高尔夫,要晚上吃了晚饭才能回来。
金母双眸氤氲,眼泪缓缓滑落,嘴角不停的抽动。
金聚忠,二十年前你和郑心眉这个风尘女人的私情暴露后,你哭着跪求我原谅你,对我的忏悔与保证你都忘掉了吗?你说只要我把你和郑心眉生的女儿视如已出,你今生不会再和她联系,也绝不让女儿认她的。
当初,我忍下所有的委屈和痛苦,相信了你的话,不但原谅了你,还把那个六岁的小女孩接回了金家,给她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喜杉,更把她视为亲生女儿。
甚至还开导已经懂事的锡运,让他不要嫉恨你犯下的错,更不要把怨气撒在无辜的喜杉身上,因为那是他的亲妹妹,这二十年来,锡运也视喜杉为亲妹妹。
金母咬着牙,眼泪滴滴砸在手背上,心口有些酸痛。
喜杉就要结婚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她的亲生母亲怎么能不在身边陪着她呢?!
可是你们父女两人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啊,又把我这二十年来的付出和隐忍置于何地呢?!
直到他们三人上车离去,金母的视线还没有收回来,只到胸口锥痛的越来越生,呼吸有些急促时,她才恍神,颤抖着手摁在胸口上,想要化解那里的如万箭步穿心般的剧痛。
这心绞痛还是当年气出来的,最近五年慢慢缓和了许多,几乎没有再痛过,所以她出门也没有带药。
用力摁了一会儿,可是根本没用,那份压抑了二十年的疼痛瞬间迸发出来,迅速蔓延至周身,甚至连手指都是泛着生生的刺痛。慢慢的,她的身子倾倒在沙发椅背上,面色惨白的吓人。
这边,徐露正抬头和夏拂依说着话,视线不期然的落在了对面的座位上,眸色轻闪,有些疑惑。
一进来时,她便留意到了临桌那位端庄华贵的夫人,看她年纪应该有四十多岁,这个年纪的夫人一般都喜欢喝茶,她能如此优雅惬意的享受着咖啡,想来她一定很懂得生活,不觉间便多看了几眼。
可是,再一次把视线投在她身上时,却发现她有些不对劲。
徐露也是医科大毕业的学生,直觉告诉她,对面的妇人极有可能身体有异样,她从沙发上站起身,一边往对面走,一边对夏拂依说:“拂依,你身后的那位夫人情况有些不对,我们过去看看----”
闻声,夏拂依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快速转身,只是看了一眼,也顾不得腿疼了快速跑过去,扶住金母的身子把她缓缓放平在沙发上。
“快打120----”夏拂依抬头望了一眼徐露,她会意立即走过去拿手机。
夏拂依立即半跪下身来,手指搭在金母的脉搏上,见她右手紧紧揪着衣襟,心下已经有了初步的判定。
已经打过电话的徐露,转身看到有人围拢过来,脆声说道:“请大家马上散开,帮忙把能打开的窗子和门都打开,保持空气流通。”听她这么一说,大家自动靠后,几个服务员各自忙着把安全通道口打开,让外面的空气流进来。
夏拂依低下头俯在金母耳边,问道:“夫人,你是不是有心绞痛的毛病?”
此刻,金母面色白的像纸,呼吸越来越不稳,表情异常的痛苦,但是意识还算清透,她用力掀开眼皮,无力的点了点头。
“你带药了吗?”
金母弱弱的摇了摇头,刹那间,不仅仅是夏拂依的心一沉,就连远处分散开来观察事态进展的几人面色也是一惊。得这种病的人,怎么能这么大意不把药常带在身边呢。
到底是有着多年从业经验的医生,夏拂依很是冷静,拉起金母的右臂,右手指用力的掐住她的内关穴位,左手压迫住她手臂酸痛的部位,柔声安慰道:“不要紧张,放松些,你不会有事的。”
听她这么说,金母凭知觉确定她极有可能是位医生,对她的话很是相信,恐慌的心慢慢放松了下来----
五六分钟后,救护车赶到了,见病人的家属没在身边,现在她又是这样的状况,夏拂依和徐露说了一下,让她先在咖啡吧等着,拿起金母的手提包便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让夏拂依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救的这个夫人竟然是金锡运的母亲。这个男人,她躲他还来不及呢,现在又成了他母亲的救命恩人,这关系越来越亲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