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出去么……”
如庭的声音让人听上去有一点委屈,她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这个人……景文,除了在外人面前的伪装,她总是那么冰冷……和曦妃的清冷不一样,沈晓是因为洁高自好而不愿与周围世俗妥协的高冷,景文,她是真的冷漠,她粉嫩如樱花一般的朱唇,从来都是冷硬地抿成一条直线。她的面部线条也无比生硬,只有和茉令一起,她会松开紧绷的唇,只有和左凌一起,她会较为温和的说话。除了过年前她曾冷静但不紧绷的和她们一起谈过心以后,除了在外人面前的锦妃,景文都没有好好的笑一笑了。
“真的,为什么不带着我!我也可以帮忙的……”如庭垂下头,景文道:“如庭,你的巫术很厉害,但是……你不适合。”
她安慰似的拥抱了一下如庭,道:“我……”她趁着左右无人,轻声道:“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我害怕,我会失去你,你的巫术,在后方使用就好,你……我实在承受不起,万一失去你……”
“我也一样!我也害怕会失去你……那只是个意外,我不用被关在瓶子里保护起来。景文……”“不行,万一巫术会减少你的寿命呢?必要时我会告诉你的。”
景文道罢,便匆匆的走了,连左凌也没带上。
因为这一次,她是来见一个人的。当然,这也不意味着,她之前对如庭说的话都是假的。事实上,每一次她出来,都会对如庭说那么一番话。
纵然在心里早已做好准备,准备再见面时先把这个男人暴打一顿再说,但是见到他时,却已经把一切给忘了,只剩下两个字:“你好。”
“好长时间没见了,你还是像原来一样不爱说话。”那男人微微笑了,这个笑容让景文很受用,她就喜欢这样阳光的微笑,就像如庭的微笑一样。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思绪飘的也很远,那还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准确的来说,仅仅是第一次见面,因为在第一次见面之前,他们就已经博弈过很多次了。
然而她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事情,是两个平行世界唯一的交点。是两条时间线唯一交汇的事件。
那是一个非常幽静的夜晚。
寂寥无人的街道上,忽然一匹快马驶过,一道白色的影子紧随其后。
白色,是不适合黑夜的色泽,那个人却穿着白色,可见是多么自信。当然,人跑得再快也比不上马,很快那人便停下了。他只是静静凝视那匹马渐渐远去,俊逸的嘴角微微弯曲上扬。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侦探啊,得到信息以后,何必在舍命追逐呢?
而在远离城市的后山上,一位黑衣蒙面人骑着马,旁边只有一个黑衣侍从。
那个侍从小灰不满的抱怨道:“那个垃圾到底什么时候来!”
蒙面人听到声音,微微冷笑:“再等一等吧小灰,然后咱们就回联盟。”
“遵命,赵大人。”
那位赵大人阴狠的眯了眯眼:“然后,我会让那家伙为他的爽约付出代价的……”
“什么爽约啊……”一个颇为慵懒的女声传来,一抹黑衣窈窕身影翩翩而至,一个黑色包裹也扔了过来。
“还算准时。”赵大人撇了撇嘴,打开了包裹,皱着眉头道:“这可没有三百两黄金吧?”
话音未落,旁边的小灰忽然发作,一柄匕首快而迅速的刺向赵大人。他十分轻易的挡住了小灰的攻击,顺便一击毙命解决了那背叛的侍从。
可是还没等他收回手,黑衣女子的刀子已经抵在了赵大人的脖颈上,衣服也因为动作滑动,露出女子雪白的手臂的一朵嫣红玫瑰。他也不看那动手的女子,只冷笑了一声:“好吧,确实够三百两了。”
道罢,掏出来一张雕花的银卡。那女子拿了银卡,刀子向下一移,猛的插入。当赵大人因为疼痛而弯腰时,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赵大人捂着伤口,意味深长的看着女子远去的方向,发出了意义不明笑声。
幽静的月光下,海上的一座小岛显得十分可爱,上面更是有一座极为庞大罕见而华丽的建筑。它与大陆由一道浅浅的海湾隔开,海湾上修筑了十分宽敞的跨海大桥,来往的马车络绎不绝,相当繁华。
在小岛上的一座客栈里,一位秀美的年轻女子正在脱去黑色夜行衣换上一套仕女妆裙,雪白的臂膀上有一朵嫣丽的玫瑰花,红白分明极为诱人,全然不顾房间里还有一位陌生男人。
那个男人长得很诡异,把玩着手里的银卡,玩味的笑着道:“这玩意可是珍贵,拿着的人基本都不单独行动,动辄百人以致千人,况且即使没有随从,本人的功夫也是极高。”
他收起了笑容:“呼呼,让他接个外活,赚点外快,可以使他单独外出。再以身边的侍从扰乱他,趁机威胁他在得到这张卡。那人已经违反了联盟规则出来赚外快,以后也找不了你麻烦,至少在明面上不能,否则会让人查出他违反规定……你的心思倒也深。”
那美人微微一笑,吐露出一个名字,那男人心里一紧,道:“居然是那个人给你出的主意,那就解释的通了,只是那人居然背叛了……”
正当男子感慨时,美人已经换好了衣服,对着男子不屑的一笑,但是很好的掩饰住了。她抱住男子,轻轻道:“人说江湖上有位刺刀,易容技术无人能比,没想到是个话唠……”刺刀反抱住女子,笑了:“好了,该干正事儿了,干完这一次,咱们也就能隐姓埋名过一生了。”
说罢,便吻了上去,女子也未排斥。两人激情一吻后,刺刀想去解开女子的衣裳,被女子阻止了:“先干正事。”刺刀微微一笑,脸瞬间变成了赵祖生(即那位赵大人)的模样。
女子点点头,款款地走出去了。男子凝视着她的背影默默无语……
联盟绝对的领导人囚主正保持着一个反派应有的笑容,看着长桌上另外坐着的几个人。
“很荣幸各位能来到这里来,与我们共度这个美好的夜晚。你们是一群勇气可嘉的人。”他停顿了一下,扫视了一圈,“看看你们,不同的立场却有着相同的目的……在这个世界上你们面临着相当多的威胁,一部分来源于你们少得可怜的朋友——”
他用他浑浊而尖利的目光凝视着这群人:“——当然,更多的威胁来自于你们为数众多的敌人。这也是你们来此的原因,你们需要我的保护——直到你们能够自力更生…那样你们就可以飞离巢穴了。”
“我相信您的慷慨和善意不会让我们失望,囚主大人,但是这场交易,显而易见,并不是很合理……”天罡观的观主撇了撇嘴,而桃花派的掌门相当直白地回答道:“他的意思是,谢谢您来剥削我们,囚主大人……”“不过我们还有别的选择了么?”白雾院院长打断了桃花派掌门的话,他耸了耸肩,饮了一杯酒道:“我们所有的选择都被眼前这位和蔼的老人夺走了,换句话说,我们走投无路……囚主大人,您可真是聪明,不过短短几年时间,您身后一定是那位刑师大人在出谋划策吧?”
而囚主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谁知道呢,你们可要相信,是因为我们联盟,你们这些门派才能苟延残喘至今。”
一位仕女为他斟上一杯莹莹生光的美酒,桃花派派长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不愧是联盟的侍女,打扮的都像是上流社会的高贵仕女一般,手臂上红艳的玫瑰更是让人心跳加速。
“当然,我当然相信。不相信的人早已经被您干掉了吧囚主大人?”真火社社长微笑道,囚主大笑着回答:“您可真会开玩笑啊,你们现在还安然无恙,除了联盟的特殊照顾,更是因为,外界的压力主要存在于你们的钱财而不是你们本身。联盟的小金库是比皇宫的金库更加坚固的地方,钱,金条,珠宝……放什么都可以。让我们一起庆祝着让人兴奋得浑身发抖的友谊吧!”
烟花骤然在天空绽开,曼妙地泼洒着浅黄、银白、洗绿、淡紫、清蓝、粉红的丝带,美不胜收。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它可不管脚下的人间是如何模样呢,花瓣如雨,纷纷坠落,她连她自己也保不住!
一位白衣公子,戴着幕离,走到了悦来客栈。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那匹马的品种资质特征等等已经统统记在脑海。人或许会伪装,畜生总是最诚实的。
那人是外地口音,风尘仆仆,显然是才到这个地方。知道了那匹马,男子之前在哪里逗留就明朗了。等他到了那个房间时,那个房间已经成为一片血海,中央一个大的洗澡木桶,盛着满满的血……就好像,就好像有人在那里泡了个血澡,溅得满屋子都是血。
栀子走进了一看,一个年轻男子躺在里面,已经死了。这个男子他见过,是在联盟的赵祖生手下跑腿的,叫做小灰。他茫然地躺在里面,眼睛死死地睁着,身上全是血。(具体形状就不说了怕你们觉得恶心)蔓延的血,几乎已经凝结成了血块,颤巍巍的——叫血豆腐来着,是吧?
血豆腐的形成自然要有一段时间的,可以凭借此推断出此人何时死亡……但是如此就想来混淆时间吗?栀子邪狞一笑,这么多血肯定不是眼前这个人形尚好的小灰流的。我若是那个人的话,会把线索留在哪里呢?
栀子已经隐约猜出来了,这次,恐怕又是他和那个大名鼎鼎的刑师的一次博弈!想起那个草菅人命的家伙,栀子不由得咬牙切齿,要是让他抓到他,不管怎么说,先揍他一顿再说!
尽管再不情愿(这满屋子血豆腐还蛮壮观的,栀子闲的没事是不会破坏风景的),还是硬着头皮把血块一块一块刨开,最终在尸体的屁股底下(是的,就是屁股底下)找到了一个沾满不明液体(那个颜色肯定不是血!)的血豆腐。结果打开那个血豆腐的一刹那,栀子就后悔了。
且不说那一点也不美好的气味,那散发着恶臭的鲜血里,那张粘着不明液体的纸条跳进栀子的眼睛里。
“感觉自己的眼睛已经被污染了……以后让我怎么好好的吃豆腐,这个刑师玷污了我心中纯洁的豆腐!”栀子把那张歪歪扭扭的写着“你猜错了!”带着满满恶意的纸条撕碎了,紧接着也不管店小二见到这一幕以后会是什么反应,就跳窗走了。
少点套路多点真诚好不好啊!
栀子一边想着,一边摸了摸下巴:那种笔迹是用左手写的,左撇子用右手不是那个样子的。虽然很相似,但是总归还是有不同的,栀子把它称为“偏左性”和“偏右性”。
刑师,我栀子也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