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纪年法,一七五三年,这一年的冬天大雪纷飞,皇宫的红瓦都被粉饰成银色,道路上雪花堆积如山,整个未央国都覆盖在一片白色之中。也就在这年的冬天,龙未央的第三十五世孙降世,名起,字啸渊。此子生来超群,仅七岁便可自提笔作诗,捻纸作赋。
又十年,老皇驾崩,预留遗嘱立龙起为皇,奈何天数不定,造化弄人,龙起人间蒸发,自此再无音讯。此后龙氏血脉断绝,为稳国势,由远亲蛟兴继位。后有说书者戏称此为龙殁蛟兴!
那一年,龙啸渊十七岁,外亲干涉政治,为确保自身安危,在忠臣的秘密安排之下,离开皇宫,自此浪迹天涯,隐去姓氏,唤作尤啸渊!
尤啸渊离开皇城之后,一刻不停的逃窜。过去的锦衣玉食已化作过眼云烟,现在的他只求温饱、安全。皇城鹰眼组织现在隶属于蛟氏掌管,以至于尤啸渊得东躲西藏的生活。并不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只道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出皇宫的时候,他只带了一把佩剑,一只匕首,一些盘缠,每天上百里的脚程。白天,他需要尽量的避开鹰眼,所以净走一些偏僻小路。夜晚则是打一些酒,借此消愁。
终于,他走了上万里的路,暂时离开了未央国的境内,眼前已是茫茫大漠,回望一眼皇城的歌舞升平,便拿起酒壶在茫茫大漠渐行渐远。飞沙刻画了一幅波澜壮阔的诗史巨画,而他只是无心一点。
沙漠再大,也是有绿洲的,在这浩瀚的回天沙漠,一抹绿洲格外耀眼。尤啸渊左手搭在剑上,警惕的进入了绿洲。看着眼前繁华的景象,带着醉意的的他摸了摸自己的兜,一分钱也没有了。可是自己对酒的需求越来越大,便向路人问道:“哪里有挣钱的地方。”
有路人一看他长相斯文,不像歹人,回了一句,前面不远孔善人家缺个伙房,你可以去看看。
“谢了!”
按照路人所说,果不其然,一双红漆大门带上峥嵘铁兽门栓,两尊抹银石狮子镇住八方魑魅!门匾是檀香木框,黑底金字笔走龙蛇书道孔宅,台阶是汉白玉作料,五金石为辅尽显豪门贵气!
门童一看尤啸渊穿着不凡,连忙山前请示,“公子找谁?”
这一说顿时让尤啸渊觉得有些脸红,现在的自己还不如市井小民,怎还称公子。“我背井离乡,想全且寻求一个住所,恰听说贵府缺个伙房……”
门童一看,这人不像是世俗人家的子弟,赶忙回去禀报。“公子,你稍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良久,随着门童出来了以为身穿紫袍,头戴玉石冠,皮靴在脚,金丝带在腰,再看他人,年纪约在五十左右,一脸和善,没有丝毫傲人之气。
“在下孔正,方才听小童说你要在此寻个落脚处,看公子气度不凡,如不嫌弃就住下吧,吃喝孔某包了!”
“那怎么行,无功不受禄……”
尤啸渊再三推迟,最后孔正决定让他负责清早清点蔬菜。
自此,尤啸渊就在此住下,每月钱财三千金,但是吃喝全包,所以三千金他全去买酒了。白天只要清点完蔬菜,他就泡在酒坛子里。因为他蔬菜清点的不错,也就没人斥责他。也只有孔正看到后会偶尔说一句酒大伤身。
要说一个人善那不叫善,孔府上下全都是一颗菩萨心,他们周济百姓,收留难民,对于尤啸渊这个酒鬼也是照顾周到。
时间很快,半年的光景过去了,冬天又来了。绿洲的冬天雪不大,只是冷,泼一热碗水在地上,立马就会结冰。而今天还是孔家的喜庆日子,孔家的女儿招了个女婿,摆下宴席大宴宾客。
而就在前一个星期,冬天刚到,孔正就为下人每人定做的一套衣服,红色的棉袄,喜庆又舒服!绿洲小镇里的酒馆也开始贩卖热酒,尤啸渊干脆买了一大缸热酒,用棉被裹着,躺在自己的屋里,一瓢一瓢的饮酒,因为他觉得他与这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越饮越醉,越醉越饮。不久,他听到外面的唢呐声停止了,换来的是嘈杂的呼喊声。一个人推门而入,踉踉跄跄的拿起木棍,冲着还在饮酒的尤啸渊大喊,“土匪来抢亲,快出来帮忙啊!”
尤啸渊没有理他,因为他觉得这不是自己分内的事情,而且对于自己的处境他极度失落,只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都是自己本事换来的,所以不想管这种闲事。
“白眼狼!”那人愤愤的拎着棍子往外跑。
外面,一群土匪如饿狼一般在这孔府杀戮着。不少下人拿着棍棒和山匪抗衡着。手起刀落,一个个人头滚落下来。孔家的家丁一个个倒下,鲜血染红了孔府,孔正含着眼泪,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我该死!不该摆什么宴席!各位土匪老爷开恩,放过这些无辜的人,全是我一个人的错啊!”泪流成河,伤心欲绝,哭天抢地!
一个尖嘴猴腮的土匪,睁着自己那双贼眼,怒气腾腾的踹了孔正一脚!“你个老小子!有女儿不献给我们家的大王,找什么狗屁女婿!”
“我该死!我该死!还望放了我孔家这群无辜的下人。”止不住的眼泪往下落,现在他的心里咒骂着老天,因为自己这五十多年何曾做过恶,遭此横祸,实乃上天不公啊!
“我知道你该死,所以你这女儿我们大王就替你收下了。但是这群不长眼的看到我们来了,所以不能留啊!”
孔正一听,哭的更厉害了。“求求你,求求你放过这些无辜的人,全是我老孔家的错,和外人无关!还请开恩啊!”
尖嘴猴腮的家伙表现出大彻大悟的样子,“这样啊,那我得先把这元凶弄死!”一脚把孔正踢到,可是孔正怕他开杀戒,赶忙爬起来又跪下了。一旁的山匪狂笑着,而这尖嘴猴腮的家伙却是一脸的得意。
“那我就先给你们树立个榜样,先拿这个老东西开刀。哈哈。”尖嘴猴腮的家伙拿着刀,比划着。
就在这时,刚才进入房间取棍的下人拿着棍就往前冲。“我跟你们这群杂种拼了!”噗呲一刀,直接插进了心脏里,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可他却死死的抓出刚才戳他的尖嘴猴腮的家伙,努力的对这孔正说:“老爷,快跑!”
“老东西!你手下真他妈不老实!”又是一脚,孔正只觉得骨头快散架了。他隐约的觉得自己快要脱离这个躯体了。
就在这时,一个人拎着酒瓢晃晃悠悠的走出来,大喊着:“吵吵啥,打扰爷爷我喝酒了!”
尖嘴猴腮的家伙吐了一口唾沫,“又他妈来了一个不怕死的。”
“你这龟奴,骂谁呐!”
“好小子,不要命了这是!老东西,你养的好狗!”
这尖嘴猴腮的家伙提刀要杀这酒鬼,孔正见准时机,一把抱住了尖嘴猴腮的大腿。“啸渊,快走!”
其他土匪一看,掏出刀来要动手,这尖嘴猴腮的挥了挥手,示意把刀收起来,然后自己掏出刀,将袖口卷了卷,将刀举起来,对准孔正的后脑勺,猛的就是一刺!可就在这时,尤啸渊扔掉手里的酒瓢,一瞬间消失在原地,腰间银光闪过,一把长剑直接把这土匪的脑袋削掉了。再一看身后,酒瓢当当当的落地了。
“刚才撒了一滴酒我就杀一个人,但是撒了一瓢酒,那么全都得死!”一把长剑在手,杀入匪群如入无人之境,就像是庖丁解牛,纵是万般求饶,土匪也需血溅当场。一剑剑直中心窝,每一个土匪倒下都惊得家丁们目瞪口呆,谁曾想过,这嗜酒如命的酒鬼又如测能耐!有土匪看到情况不对,向天发了一个信号,只是刚刚发完,尤啸渊就将他斩杀于当场。“就算今天来的是千军万马,我也将他们一一斩杀!”
鲜血飞溅在红色的棉袄上,让这抹红更加艳丽!积存在尤啸渊内心流落异乡的怒火全部宣泄在这群不知好歹的匪徒身上,那个管你认错投降,只是你生不择时,来的不是地方!
待到孔府土匪杀的差不多之时,一个莽汉上身赤条条的,丝毫不惧严寒。一只豺狼绣在身上,手中钢刀九孔,孔孔有环,拖动在地上叮当作响。看着满院的尸体,莽汉倒是有了一丝笑意,转而一跳六七尺,撕裂着风往下劈来。
但是尤啸渊没想就战,直接变换手型。“龙·千钧贯日!”
顿时龙鸣之声震彻四方,自龙啸渊的手里冲出一道金光直接把这莽汉打成碎肉,横飞当场!
而后尤啸渊收起长剑,捡起酒瓢,回到屋里,现在,缸中的酒还是热的!几口吃完了剩下的酒,收拾衣物,准备离开。刚一出门,孔正带领一群家丁跪在门前,“吾皇万岁!”
“我早已不是皇帝了,再说,你们不是未央国的臣子,拜我作何?”
“我等祖上蒙受未央国庇佑,才在此立足,老臣这辈子只认龙氏为皇!”
“东家人善,自当是应有天佑。而我今后也不再是龙氏的皇帝,而是尤氏的草民,用不着拜我。”尤啸渊上前扶起孔正,并示意其他人也站起来。
孔正孱弱的身躯,刚经受过那么大的折腾,强忍着痛又站了起来。老泪纵横啊,“吾皇救命之恩我孔家没齿难忘,还望您能留在孔家。”
“不了,鹰眼很快就会查到这里,留下来只会连累你们。”
“您今后去哪?”
“浪迹天涯!”
“问何不兴兵回去?”
“哪来的兵?”
“绿洲小镇的居民全都听侯你的调遣!”不少前来赴宴的居民应和着。
尤啸渊笑了,“谢各位好意!尤某心领了!”
说完,尤啸渊执意离开。但是孔正还是一把拉住了他,然后慢慢的把自己头上的玉石冠摘了下来。“皇上如果不嫌弃,我这个一脉单传的玉石冠你就戴上吧,我女婿和女儿都死了,今后这玉石冠也没法往下传了,您有个玉石冠出门也好有底,没钱的时候还可以当了。”
孔正是含着泪说完这段话的,尤啸渊听完后心中又萌发了一种热血的冲动。他没有抗拒,弯下腰,让孔正把玉石冠戴上了。
尤啸渊笑了一下,“及冠的时候是我父亲给我亲手戴上的,从今往后,您就是我第二个父亲!”尤啸渊转过身,拎着包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自有分教:孤龙游四方,孔善当爷娘。他日若得志,定将凌云上!预知尤啸渊欲往何处,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