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丽娟前脚走,小立新和军军后脚则到。
“景叔叔!”小立新人未到屋,喊声先至。
景睿躺在炕上,听到小立新的叫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一见躺在炕上的景睿,小立新一声“景叔叔”就扑到了景睿的身上。
“军军也来了!”军军咧嘴笑了,也喊了声:“景叔叔!”
景睿想起来,头一晕,他一闭眼睛又不得不躺下。
小立新多精明呀,一看这情景,“景叔叔,你病了,你头疼了吧?”
他不多说了,拽起军军,“景叔叔你别起来,我叫我妈妈来,还给你拿不头疼的药。”
姚爱抹一把眼泪进了屋。
景睿躺在炕上又担心了,“你怎么又流眼泪了?”
“你这个灶膛我不会用,可费劲了,柴禾光冒烟不起火苗。”
“炕不常烧,里面潮气太大,得烧一会儿才不冒烟。”
“这么说你是三天两头睡凉炕?”姚爱一听又心疼景睿了。
这是为什么呀,本来该是享有优越的生活,偏偏在这受苦受难,我怎么觉得自己很有负罪感呢!
姚爱还惦记着灶里的火,耐心的往灶里填了块干柴,烟呼呼往外冒,她又进了里屋躲着。
“景睿你这干柴随便烧,你竟睡凉炕,我那有数的干柴,我多一块儿都不舍得再烧。”
“为什么?”
“因为那些干柴顶多能烧到明年暑假。”
“那还不好说,咱俩再去打些柴禾干着。”
“哎!要是让阿姨知道你在这睡凉炕得多心疼。”
灶里的烟越来越小,火苗慢慢燃起,火越烧越旺。
姚爱添了大半锅的水,填了满灶的柴,进屋来陪景睿了。
景睿刚吃了魏丽娟拿的药,好受多了。
姚爱一进屋,他就对她察颜观色:她怎么那么没有自信,她就不知道她让我多着迷吗?“姚爱!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姚爱轻轻说了声“别说傻话了,一会儿吃点儿饭。”在景睿旁边坐下。
“吃了饭就好了。”
“我是病了。”景睿轻轻哼唧着说。
“我知道你现在病了,一个大小伙子,这点儿感冒发烧还算是病啊。”
姚爱嘴上这么说,实际心里非常的心疼。景睿脸上都带样了,本来一付白面皮,都染上了浅浅的黄色,如果阿姨知道了还不得把他呼回去。
“这还不算病啊,我都要难受死了!你摸摸我头还热不热?”景睿提高了声音,再也不哼哼唧唧了,拽着姚爱的手让他摸自己的脑门儿。
“行了,不热了,就你刚才那一嗓子,我保证你明天活蹦乱跳。”姚爱脸板了起来“你和小立新一样,一有点儿病就吓得要命,妈妈你快抱抱我!”
“我也好羡慕他那样。”景睿任性地说。
“不行!我得去看看水。”她灌了暖瓶,又给景睿晾了碗水。
景睿头枕着姚爱的胳膊,“这样,胳膊会硌麻吗?”
“不会,一会儿就起来吃饭吧!”姚爱低声说。
“嗯!先这样躺会儿,安慰安慰我。”
“你怎么竟学小立新说话呀,还说自己不像小孩,越长越回楦。”
景睿闭着眼睛笑,不吱声。
姚爱伸出另只胳膊擦拭着景睿脑门儿上的汗,“你头上出汗了,先别起来了,再躺一会儿。”
景睿笑了笑“你倒是出息了,不怕让人看见没法做人了。”
姚爱“呼”一口气喷在景睿脸上,“坏小子,都病了,还忘不了挤兑我。”
炕热起来了,景睿往里挪了挪,“姚爱你往炕里躺躺。”
“真是炕热屋自暖呀,是吧?景睿。”
景睿躺了一会儿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吃饭吧!”姚爱没费二话,景睿就爬了起来。
姚爱又往灶里添了些柴,随手摸摸炕头“哦!炕头真热!”
“要是你和立新都来这住就更好了。”
“此话怎讲?”
景睿诡秘地一笑:“你猜!”
姚爱的脸忽拉红了“你真烦人!”
景睿还是诡秘地一笑:“胜似神仙。”
姚爱坐在炕边看着景睿吃饭,又开口了“景睿呀!”
“什么事?想起挖苦我的话了?”
“我不会穷追猛打的,哼!你心里阴暗。”
“好好!我投降!”
“你吃饭,我可不敢惹你,再喝点儿开水吧!饭不太热了。”
“嗯!”
“那就少吃点儿。”
“行!”
一连几天,景睿的感冒都没有好彻底。
姚爱守着他,照顾她,南头北头两头跑。
后来景睿感冒像是好了,咳嗽又不止。
他坚持吃药,就是不打针。其实也并非是他十分怕打针,怕的是和魏丽娟接触。
姚爱怎么劝他,他都不听“我这么个大男人,咳嗽两声算什么!”
结果是一直咳嗽好几天,打柴的事被搁置到了一边。
依景睿,咳嗽算个嘛,不耽误干活。
姚爱可不干,说什么也要让景睿好好在家,先把病治好。别小疾酿成大病,忽视不得,养病如养虎。
景睿也不再坚持了,怕传染给小立新,就在他住的小屋蹲着。
姚爱每天每顿地精心照顾他。
姚爱晚到一会儿,景睿就满脸愁云。“你是不是嫌烦了?嫌我累赘你了?你天天还得自己挑水,我也帮不上你了。”
姚爱知道他又任性耍脾气,“你说的哪跟哪啊,瞎琢磨,冤枉人。”
姚爱眼皮一搭,不看他了。
景睿马上云开雾散露出了笑脸,“我不是急着看见你么!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姚爱还是不吱声。
他又舔个脸“给我做什么好吃的?某家可饿了!”
他拥着她,“哎!你这个女人哪,太爱较真儿,我就那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不就行了嘛!”
感冒也忽视不得,紧七慢八浪当十。景睿病好了,人却廋了。
姚爱到卫生室去要小瓶“来苏尔”消毒水,准备把整个小屋消消毒。
魏丽娟从姚爱这里得知景睿的病还没好利索,一脸的不高兴。
“姚爱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病哪能这么挨着!我那天去他那,他就发烧,怎么会到今天还不好?这可不能再忽视了。我以为他早好了。他不愿意来找我,你怎么也不来喊我给他打几针呀!”
面对魏丽娟地审斥,姚爱无话可说,没办法,人家是善意地批评,岂有不接受的道理。
小屋让姚爱打上了浓浓的消毒水。俩人搬着椅子坐在门前阳光浴
姚爱伸手摸摸景睿,“穿得少点儿吧?冷不冷啊?”
景睿拉过姚爱的手“你感觉一下,我冷不冷!”
景睿的手暖融融,姚爱感觉到了。
“放心吧!我心里温暖着呢,更何况天又是这样,阳光明媚!”
景睿看看姚爱又看看天。
“这地方真好!只要有太阳,人往北墙根儿一坐,便觉温暖。”姚爱话一停。
“那我们明天去打柴禾行吧?”
“那可不行!你还没好利索那!”
“那就再等几天!”景睿无可奈何了。
谁知,这个等几天,竟成了——永远!这当然也是后话了。
景睿又被勒令回家了,不用猜,当然是魏丽娟“传书递笺”了。
景睿这一回家,就去了医院,因为他回家后又咳嗽不止。
到医院一查,是急性气管儿炎。他当然遭到了妈妈的指责、埋怨。“给我把病看好!否则,永远不许回柳泉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