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历4318年8月11日,秋分,星期六,距离华夏的重大传统节日中秋节还有四天。
“哪个混蛋说当老师好,轻松、工资高,每个星期双休,平时寒暑假、这假、那假,时间多到用不完的?”埋怨的是秦墨,他在江州大学入职一个月,这才迎来他的第一个双休日,也是第一个休息日。当初他听信了谣言,然后才选择了教师这个职业,现在发现根本不是事实,顿时心生“怨气”。
“果果知道!”果儿举起了胖胖的小手:“是小白说的!”
一个穿着随意、乱发、邋遢的宅男形象闪过秦墨的脑海,当下咬牙切齿道:“小白,这个仇我记下了!”
其实这也是冤枉了那个被称为小白的人。时间多到用不完夸张了点,但正常双休、寒暑假、国家法定节假日一个不少,加班也是极为罕见。相对很多职业而言,大学教师的确是一份比较休闲的工作。
千江幼儿园周六日也是可以托管的,但要另外交费。有双休的时候秦墨自然不会把女儿扔在幼儿园,于是他的双休日也就成了果儿的双休日。
而这个双休日,他们的目的地是江州市的江冲村。
江冲村位于江州市的江白区,地处江州名河西江的上游江畔,三面环水,是江州市这座钢石丛林中不多见的翠绿一角。由于其特殊位置,土地非常适合农业种植,但又因占地面积不大,无法大范围种植农作物。于是,村民就在官方的帮助下,转劣为优,发展了农庄这种新兴的旅游休闲项目。
果儿在关蓁蓁的电脑上到农家乐图片的时候是两眼发光的,缠着秦墨一定要带她去。
想着果儿儿确实没有体验过这种生活,秦墨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从天水坐公交到江白,又转了一趟车才到江冲村口,还在荒山野岭之中,公交车的终点站提示就已经响起,司机催促着为数不多的乘客下车。
牵着果儿,秦墨四处张望了一下,及目之处都是荒凉山野,哪里有半点江冲村的影子。遂问司机:“师傅,这里是江冲村?我坐错车了吗?”
听眼前的年轻父亲这么问,司机就知道他是第一次来江冲,往某条山路一指:“你们沿着前面的小路一直走,大概20分钟就到了。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路没铺好,这里一直就这么窄,一辆车都很难通过,所以站点就设在了这里。”
看着前面凹凸不平的黄土小路,秦墨有点哭笑不得:“果果,我们得走路去咯。这样也好,农家乐嘛,以前农村的人都是用脚赶路的。”
果儿却根本没有听秦墨说话,手指沾着嘴角,眼睛直直地看着车站旁的一个板车小摊,板车上摆了各式零食和饮料。
“粑粑,20分钟好远的,走着走着就渴了。要是有棒棒糖和冰红茶,那渴的时候就不怕了。”
“好吧!”秦墨难得同意,抱起了为馋嘴而找理由的女儿,走到小摊旁:“今天是出来玩的日子,果果想要什么都可以。”
听到父亲的话,果儿眼前一亮,俩小胖手各指着棒棒糖和冰柜:“所有棒棒糖和饮料都要!”
“不可以!”
“粑粑你说话不算!”
………………………………………………………………………………………………………
乡间的小路、田边的小径,葱葱的小草从肥沃的土壤中探出青青的脑袋,东张张、西望望,好像打量着来往的行人。径旁的小溪,浅浅的、清清的,溪底的砂石,圆圆的、静静地,水中多有小鱼游动。
跟居住的钢石丛林不同,跟中东的黄沙与焦土也不一样,乡间的宁逸对果儿来说是新奇的事物,一路上蹦跳、奔跑、欢呼,时不时舔一舔手里的棒棒糖,喝一口腰间挂着的冰红茶。
孩童的纯纯之心唤起了同一目的地行人的心情,一路上尽是欢声笑语。
二十分钟的路程,在愉悦的心情下好像也并不远。到达江中村的时候,果儿意犹未尽,还要回到小溪里赶小鱼。
秦墨蹲下身去,在果儿的额头轻轻一吻,眼中满是内疚之色。看似四岁,实质九岁,这种孩童的天真本该属于女儿的整个童年。因为自己,她的纯真童年毁了,取而代之的是悲伤、离别、炮火、血腥!
似乎感觉到父亲心境的变化,果儿搂住他的脖子,在耳边轻轻说道:“果果最喜欢粑粑了。”
“爸爸也最喜欢果果了!”一把抱起懂事的女儿,放到自己的肩膀之上。
“哇!哈哈……”果儿骑在自家父亲的肩膀上,一双小手高高举起,还时不时拍一下他的脑盖,大喊一声“驾”!
任由头上的小恶魔拍打着自己,秦墨笑道:“十一点,虽然还早,不过我们先去吃饭。吃饱就和果果去种菜、摘果子、抓鱼好不好?”
“好!驾!出发!”
不用特地去找,江中村到处都是农家乐饭店。秦墨不知道哪一家比较好吃,可是他有万能的法则——哪里人多去哪里。
找了一家人多的小店坐了下来,点了三个小菜,又为果儿擦拭着身上的汗。
小店的人很多,上菜速度却不慢,五分钟都没到,蚝油生菜、鱼头豆腐、葱花煎蛋就上齐。看着颜色鲜艳的菜式,闻着弥漫的饭香,连一向不太注重口腹之欲的秦墨也不禁食指大动。
江中村的农家乐食物之所以出名,是因为他们所用的材料全部来自自然种植和养殖,绝不添加任何化学品。相对其他挂羊头卖狗肉的原生态农家乐,江中村里所有店铺都是实打实的原生态。因为整个村子都是江州市在城市大规划中的一环,一旦发现有人违反规定,逐出江中村是小事,只怕牢底都得坐穿。
大人、小孩,不到十分钟就把三大碟菜消灭个一干二净,连汤汁都被拌饭吃掉。
抽出腰间的冰红茶喝了一口,果儿打了个小小的嗝:“粑粑,果果还吃得下。”
秦墨一拍她鼓鼓的小肚子,笑骂道:“再吃肚子就要爆掉了!”
付过饭钱,秦墨带着果儿在村里头四处闲逛,一来是饭后走动,二来看看哪家农庄的人更多。
很快,秦墨就选定了其中一家农庄。
说来也巧,他们绕了一个圈,选定的农庄和吃饭的地方居然是相同的。偌大的招牌上写着:采摘乐、结灶DIY烧烤、放风筝、捞鱼、钓龙虾等十几个项目。最吸引秦墨的是在农庄种下的菜,可以特别署名,通过快递方式直接寄到游客的家里,保证新鲜。当然,要另外交费。
刚进农庄,就有个十来岁小男孩给秦墨和果儿递过老式的农作工具。像这个小男孩一样的孩子在江中村到处可见,他们不是非法童工,而是趁着闲余时间留在家里帮忙而已。
一到菜地,果儿就拿着手里的小铁揪一通乱挖,挖出的土溅了秦墨一身。
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小脑壳,秦墨又把土重新填好:“跟着爸爸这样做。看!”
秦墨将小铁揪往土里倾斜插下,轻轻一掘,一个小小的土坑就出现了。放进白萝卜种子、埋土、浇水,完成!
“哈!”秦墨突然发现自己的示范是白费力气,果儿根本没有看他,只兴奋地刨着土,一揪又一揪地掀到他身上。
秦墨哭笑不得,只好跟在女儿的后面,把她乱洒的种子又重新埋好。
一整个下午,两人种了菜,摘了蔬果,喂了猪牛羊,钓了龙虾,还捞了鱼。拿着诸多食材去到烧烤地的时候,他的白衬衫已经染了满身斑点,手里还牵着浑身湿漉的果儿。这是刚刚捞鱼的时候,她直接冲到池塘里的后果。
当时还把农庄里看守池塘的两个老人吓了一大跳,当看到小小的萝莉在池塘里像鱼一样游的时候,心惊胆颤的农庄老人才松了一口气,用一个大大的捞网把她捞了上来。为此,一旁乐呵呵的秦墨还被坦率的农庄老人斥责了一顿,怪他不把小孩的安全当回事。
在中东的时候,结灶几乎是每天都要做的事情,秦墨做起来更是得心应手。没两三分钟就用泥块结好了一个灶,并点起了火。把旁边那些结了半个小时灶的都市男女看得两眼发光,连熟手的农庄夫妇也大感惊讶。
“快过来!自己拿着湿衣服烘干。”给果儿换上了预备的衣服,秦墨佯怒地命令着女儿。
果儿咧着小嘴,举着自己的衣服站在小灶前烘着。
秦墨在灶上方放了一张清洗过的烧烤网,将下午在农庄里得来的鱼蟹、龙虾、肉块、蔬菜清洗干净,切片、切片后全部铺到烧烤网上,添上佐料,一时喷香四溢。
浓郁的香味让旁边的游客顿觉腹中空空,馋虫乱转。
果儿瞄看了自家爸爸一眼,一只小手偷偷往一小块肉摸去。
“很烫的!”秦墨发现了女儿的小动作,一筷子头敲在她手上。又用筷子夹起一块牛肉,吹凉了之后才凑到果儿的嘴边。
果儿早就流了口水,将喷香的牛肉一口吃下,油油的小嘴巴一动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