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韶段太傅是个极为看重住宅位置的人,盖大院的时候请了风水师父又请了巫师来施法这才定了位置及方向。奈何看来的确是花了诸多的心思。院落临水而建,大门前又无住处遮挡。后院的下方是一潭碧水,溪水涓涓,几只鸳鸯在水中划动。元修带她逛了大半日才领她到大厅去见他的爹娘,元修解释道:“娘去上香了,这个时候应当回来了。因而先带了你去看看府里的景致。”奈何道:“都好,就是鸳鸯不好。”元修问道:“为何不好?”奈何道:“鸳鸯中的雄性其实并没有对雌性从一而终的。”元修觉得疑惑就见奈何道:“世事难说,你看到了未必就是本质。”元修笑了,“奈何姑娘不同寻常。”奈何很是不客气的道:“自然。”
元修自小是家里的骄子,人人都宠着他。爹娘就不必说了,姐姐对他也是呵护备至。长大了之后他就一直想要跟父亲一样报效朝廷,因此就跟了父亲去战场。一战成名,仰慕倾心他的女子渐渐多了起来,又因着他的家世倒过来想和他家结亲的人家也是源源不断。十五岁的时候就见了诸多的女子,或温婉的、或活泼的、或大胆的。可他却是从未放在心上过,而那次血战奈何从天而降。犹如从天上下凡的仙子,正如那士兵所唤的。九天仙女。是了,她便是他的九天仙女。
也许从那一刻开始他想要娶她的心思就在渐渐的萌芽,原本对她的心思是远远的浅浅的。可今日听到鸣依说奈何去提醒长恭药浴的时间,她不避嫌的就去了。他竟然觉得难受,坐立不安起来。这或许便是世人常说的吃醋了吧?
想着想着就进了大厅,元修的父亲段韶是认识奈何的。见到她就招呼她坐,元修的母亲和姐姐却是不认识她的都盯着她瞧。元修介绍道:“娘,这位是奈何。她的父亲是曾经的巫师奈良。”又对奈何道:“这是家母,这是家姐段素音。”奈何起身一一作揖。
段母道:“奈何姑娘长得这般清秀动人连我这个女子看了都要动心了。不知可否许配了人家?”段韶哈哈大笑道:“请奈何姑娘来就是要告诉你们,我已经为元修择了这门亲事。不日就要去下聘礼了。”段母啊了一声呆坐在椅子上,奈何道:“段太傅,当日我们说的是若是无异议就结亲。”段韶疑惑道:“难道奈何姑娘不愿意?”元修见奈何这样说心也跟着提了起来等着她回答。
奈何摇头道:“并不是,只是觉得认识的时间过短。”元修急切道:“不急在这一时的,奈何。”素音担忧的看了一眼母亲,开口道:“奈何姑娘说的是,时间过短。婚姻大事还是要考虑清楚为好。”
奈何觉得段母和段素音神色有些古怪,看起来并不满意她的样子,又似乎有什么难以开口的样子。
奈何原本呆了一个多时辰就要走,段韶却是硬要她留下来用晚饭。奈何犟不过元修,想了想留下来吃晚饭也并不代表要嫁给段元修也就不推迟了。
长恭坐在房中擦拭着随身佩戴的长剑,抬头看了一眼内院的大门。
她还未归。
奈何不是个善于交际之人,在元修家中应当呆一呆便会离开,可此刻已经月上柳梢头了她还未归。
潜影出了内院察看了一番又走回到长恭的房门前,长恭咳嗽了几声看他。潜影摇了摇头。潜影是长恭的近卫从小和长恭一同长大,自长恭与奈何回来的那一刻便知道了长恭的心思。此刻见奈何还未回来也跟着着急。
长恭静静的擦拭着剑身,安静的等待着她的归来。
鸣依经过长恭的房门前朝里头看了一眼,潜影站在一侧,长恭只穿了里衣坐在椅子上擦剑。鸣依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心想:这男人的心思啊,也是藏不住的。
奈何从段府出来的时候选了一匹白色的马,她不让元修送她回去觉得这样元修会很麻烦。而段母看起来有诸多的话要对他说也是拉着不放,元修眼睁睁的看着奈何独自策马而去心中很不是滋味。
奈何回府的时候李妈妈就站在大门口等着她,见她回来了喜少眉梢道:“可算是回来了。”奈何心中一暖道:“让您费心了。”李妈妈笑着道:“哪里的话,王妃是该我等着。”奈何奇道:“王妃?”李妈妈啊啊了两声责骂了两声一个偷懒的丫鬟就急匆匆的走了。奈何觉得纳闷也没有多想,进了内院就看到潜影在树下,似乎也是在等她。
潜影看到奈何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翻身上了树然后就不见了踪影,奈何觉得今夜府里的气氛怪怪的。又走了两步却是听到了长恭咳嗽的声音,奈何从房门经过直接去了后院。
长恭瞥见奈何回来了,心中一喜。但她对他视而不见,直接走了过去却是让他又心生烦闷。潜影躲在屋檐之上气的差点背过去,咬着牙隐蔽的跟在奈何身后。
奈何走到后院就看到鸣依正磕着瓜子,关震倒是没看到。
鸣依问道:“吃瓜子吗?”奈何四周看了一下,“师父呢?”鸣依翻了个白眼,“当然是继续寻找师娘去了。真是无聊。”奈何伸手道:“给我治疗风寒的速效药。”鸣依望着天道:“哪有速效药?”奈何走到她跟前,“别装了,长恭只是一般的风寒吃了师父的药怎么还要药浴?给我,快点。”鸣依叹息道:“师妹太聪明了,师姐就混不了饭吃了。”说完倒还是给了她药,给完了又抓着奈何问:“今夜去段府如何?”奈何想了一下道:“挺好。”鸣依气的要掐她,奈何躲了过去。“我说的是实话。”
拿着药瓶经过厨房的时候倒了杯水才走回长恭的房间,灯火还点着,只是门关上了。奈何敲了敲门,长恭又咳嗽了几声道:“我歇下了。”说完房里的灯火就灭了,奈何无声的叹息。当个好人怎么这么难?
翻窗户这种事情奈何经常干,以前师父处罚她总是不让她吃晚饭。她就时常翻厨房的窗户,这种事情干多了就成了习惯。等她翻了窗户进来的时候她才思索过来,她为什么要翻窗户给长恭送药?
蹑手蹑脚的走到床头,砰的一声她就撞到了床柱。她揉了揉额头还没喊疼,就看见长恭从床上起来站在她的面前。借着月色勉强能看到了轮廓,奈何在黑暗中对他道:“药给你,明日就好。”
等了好久也不见长恭将她手中的药瓶拿走,她正要上前几步却见长恭的身躯朝她倾斜过来。嘴唇上似乎被什么热乎的东西触碰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长恭已经依靠在了她的肩头。他的头很烫,看来是发烧了。
奈何将长恭放下,点了屋里的灯。长恭的脸通红,嘴唇发干。她急忙扶他坐起来给他喂了点水,又将药丸化开给他喂了下去。奈何重新将长恭放下为他盖了被子正要走,手却被长恭拉住。他嘴里念念有词。奈何仔细的听着。
“奈何。奈何。奈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