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敢了几日的车程,奈何有些力不从心了就弃了马匹选了辆马车乘坐。鸣依也懒散的躲了进去,靠着奈何的肩膀呼呼的睡着了。奈何掀了帘子往窗外看,一大片一大片的雪景。天与地似乎都变成了白色,盈盈的白雪在日光下反着光看久了倒觉得眼睛不舒服了。刚要把帘子放下却见长恭从前头策马而来,他的手苍白而修长,手里拿着的是一个瓷瓶。奈何望着他,长恭道:“昨日听见你咳嗽了,这个喝了明日就好。”奈何接过,长恭便策马而去。
鸣依嘟囔道:“看着面冷,倒是心细。”奈何看了她一眼,“你在装睡?”鸣依伸了个懒腰道:“唉,我是故意不给你配药的。就是想看看谁更心细。没想到是我料错人了。”奈何握着那个瓷瓶子发愣,按理说瓷瓶子应该是冰凉的,可这个瓷瓶子却是热乎的。难道是长恭一直握在手心里就等着找到机会给她吗?
抵达邺城外的客栈时奈何选了最角落的屋子,当然她旁边的屋子依旧是长恭的房间。只不过这样一来元修的房间就离的有些远了,鸣依道:“是不是下决心了?选他?”奈何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说过的,不大想成亲。况且师姐你也未成亲。”鸣依道:“我呢,等你成亲了才能定下心来成亲。”奈何无语,“这是什么道理?”鸣依不理她继续问:“你到底选谁啊?”奈何道:“选你。”
到了邺城很自然的奈何就住进了兰陵王府,虽然元修一而再再而三的请她过去住。可她因为师傅的任务还未完成不能离开长恭的身侧就拒绝了。没想到元修下午就又过来了。
元修手里拿着刚采来的山茶花笑嘻嘻的盯着奈何看,奈何转过脸去道:“拿远点。”鸣依笑了起来,“她呀对花粉过敏。”元修看了一眼娇艳欲滴的花朵愣了好久。
元修也笑了起来道:“是我考虑不周。”奈何道:“不是你的问题。”元修将花儿递给一个丫鬟拉过奈何的手腕道:“走,带你去个地方。”
长恭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奈何被元修拉走了,鸣依看了一眼神色寻常的长恭托着下巴想了想。还没想出个结论来就看到了一个人出现在了大门口。
鸣依的嘴巴张得老大,“喂!”
鸣依嚎这一嗓子还真是惊天动地,引得所有人都纷纷侧目。关震站在大门口捂着耳朵皱着眉头嚷道:“吵死了。”鸣依一喊完就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来人,兴奋的不得了。关震宠溺的揉乱了她额前的发。
“头发都这么长了。”
鸣依委屈的抽了抽鼻子,“你都失踪两年了。”关震笑道:“让你又当爹又当娘的照顾奈何,辛苦你了。改日师傅也替你寻一门好亲事。”鸣依又抽了抽鼻子低头又抬头看着他,“也?”关震道:“哎呀,奈良这个家伙把女儿丢给我了。我还能不为她谋划谋划?”鸣依嗤之以鼻,“哼,怎么没见你对我有什么愧疚的地方。”关震拉开她道:“这不是来了?以后你没人要我一定养你到我死。怎么样够意思吧?”鸣依立马狠狠的推了他一把,“你才没人要呢!都三十五了还没个女人!”关震捂住她的嘴巴道:“瞎嚷嚷什么呢,你师傅我马上就替你找一个师娘出来,你等着。”说完推开鸣依朝长恭走去。
两人寒暄了几句喝了几杯茶就见奈何回来了。鸣依立刻奔了过去,“怎么了?”奈何道:“请我去吃包子,包子都吃完了当然回来了。”鸣依哆嗦了一下,“你你你,你不会是事先吃了师傅给你的无尽丹吧?”奈何看了她一眼,“需要吗?”鸣依又哆嗦了一下,她的确不需要。她吃东西从来不是因为饿,只是为了兴趣。但是。这么好的表现机会她居然吃了没了?还没一炷香的功夫就回来了。
奈何没继续理她了走到关震的身侧恭敬的鞠了个躬道:“师傅。”关震笑的合不拢嘴,“还是奈何乖巧。”奈何道:“师娘呢?”关震的脸黑了一半,鸣依在一边幸灾乐祸的笑。
两年前是关震自己说的在两年之内,在三十五岁之前必然要找个师娘回来。这也就不能怪奈何替这一桩事情了。
奈何见他没说话又道:“你又吹牛说自己是北齐的国师了?”这下关震的脸是全黑了,鸣依已经笑的肚子都疼了,哼,她就知道只要奈何在。没有人不会被噎着的!
长恭看着奈何,奈何也转过去看着他。关震干咳了几声奈何又转而看着他,“你还有落雪散吗?上次为了见到兰陵王全用光了。”奈何说的落雪散就是她使出了绝招,可惜为了耍威风她一下子就把她师傅研制了三年的药粉全用光了。关震听得心中一阵剧痛,差点老泪纵横,吐血道:“气死我了!”
晚上关震对鸣依提起要为奈何与长恭牵线的事情,鸣依就对他说了段元修的事情。关震一阵长吁短叹道:“真要错过了?”鸣依摇摇头道:“还未可知。依着奈何的话,似乎并不觉得元修是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关震又喜上眉梢,“那就太好了。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徒弟,就是比较有眼光。”鸣依道:“那是因为她还不想成亲。”关震道:“那都是托词,女儿家只要是遇到了喜欢的人都会前仆后继的奔过去。”鸣依点点头,但也不忘给他补一刀,“那你怎么没人追?”
奈何掀开被子躺着,其实她今天没把话说完。元修还给了她一个玉镯子,但是她没收。听说是他奶奶给的,很是宝贵的传家宝来着。她觉得还没确定下来就收了人家的东西是不可行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喜欢玉。她觉得那东西冷冰冰的戴着很冷,虽然她一点也不怕冷。
翻了个身觉得身上有点痒,大约是因为今日元修拿来的花粉的缘故。出了门就看到大片大片的雪花洋洋散散的落了下来,她站在院子里光着脚丫看着纷纷的落雪。长恭撑着一把伞遮住了落下来的雪花,奈何愣愣的看着他。师傅和师姐都是知道她一点也不畏惧寒冷的也从来不会为她遮伞。
冰凉的雪花飘落在奈何的脸颊上,也飘落在长恭的脸颊上。奈何伸手擦拭了一下,长恭的脸颊很冷,而她的手指却是微热的。奈何就这样看着他,似乎与初见之时有了些不一样,却是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也许是因为初见时他并不会如此的盯着自己看,也不会紧抿着唇一直盯着她,又皱着眉头看她没穿鞋子的脚丫。
奈何解释道:“我不畏惧寒冷。”
长恭道:“寒冷有时候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内心。”
奈何道:“有点深奥。”
长恭浅浅的笑了笑道:“很冷,快去穿鞋。”
奈何认真的道:“我一点也不冷。”长恭上下扫了她一眼,她就穿着秋日里的衣裳,很是单薄。奈何觉得他似乎不大相信,拉起他的手覆盖在她自己的脸上道:“感觉到了吗?我的脸比你的手还热。”而长恭感觉到的不止是她脸上的温度,更是感觉到了自己鼓噪跳动不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