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大婶,您走好。”中午时分,唐凡馨在自家面馆里,微笑的送走吃完午饭的街坊邻居,茶馆的老板娘万大婶。
想想十来天前,还是冷冷清清,几乎所有店铺大门都紧闭,现在县城又恢复了繁荣。唐凡馨想不到那剂药方的效果这么好。
丹皮2钱,生石膏6钱,桅炭2钱,甘草6分,竹叶一钱,犀角(水牛角)4钱,玄参2钱,连翘2钱,生地2钱,黄芩2钱,赤芍2钱,桔梗2钱,共研末,每次服2钱,每日二次。
当她看到完整的药方时,真觉得是平平无奇。里面的药材大多是大众药,当然若是富贵人家用野生犀角入药,那一帖药的价钱就海了去了。但平常人家也可以用普通的水牛角入药。
“会有用吗,哎,好歹试试吧。”
结果一用,许多哪怕是脸面已血肉模糊的重症患者都救了回来。
陆县令立刻用600里加急向府尹大人,州牧大人汇报,并附上药方。药方很快在全国范围内推广开来,据往来各地的镖局里的镖师反映,似乎全国范围内的疫情都得到了控制。
“我这应该算是有不小功德了吧。”唐凡馨嘴角擒笑。不管是安唐爸信的佛教,还是安唐妈信的道教,都应该算是有大功德加身了:“爸妈,女儿在异时空仍然遵循你们的教诲,好好做事做人。”
远处传来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听着象是迎亲的队伍,打断了唐凡馨的沉思,就连正吃着臊子面的古思远都抬起了头。这位颇具冰山潜质的冷面男自从吃过一回臊子面后,就爱上了这个味儿,言大热天的食一碗鲜辣脆香的臊子面,舒服。
车队来到唐记面馆门前,,卸下了小山一般的聘礼,领头的婆子自称是刘二老爷今日迎唐凡馨进府里做贵妾。
唐凡馨一碗茶水就摔在领头的婆子的脚下,怒道:“谁允了要进门的,堂堂通判老爷,竟然干这等龌龊之事,强行迎娶。”
喜婆收了通判老爷的银子,得了指示,气壮胆大道:“唐姑娘,您是有福之人,可到底家世单薄,如今能入刘老爷府,与众位贵女姐妹相称,能为你唐家奠定世家基础,可不是喜事,好事!如何能这样出言不逊,刘二老爷可是堂堂的通判大老爷,是看着你家世清白,才允你进门为妾,你不要这般不识好歹!”
原来自瘟疫蔓延全国,刘二老爷刘通判吓得魂不附体,借口老娘病重,使了银子,告了假,一溜烟地逃回了罗阳县老家。待回家听闻得唐凡馨奶奶收了聘金却悔婚,不禁大怒。刘通判向来是媚上欺下,欺压良善惯了的,与他大哥刘大户是标准的一丘之貉,大概是没有吃过唐凡馨的苦头,于是继他大哥之后,贼心不死,便定下了这再次强娶的歪门邪计。
唐凡馨怒火冲天,全家都义愤填膺,但不管包括街坊邻居在内的人如何非议,都无奈声音太小,早被淹没在铜锣与唢呐声中,激不出半点波澜。
古思远一直面无表情的候在唐凡馨身边,形影不离,迎亲的队伍为首的喜婆子道:“恭喜唐姑娘,贺喜唐姑娘,当真是贵人贵命,这又被大老爷相中,今日迎进府里做贵妾。唐姑娘快快上轿吧。”又眼神示意一下,顿时,唢呐声又响起,喜婆道:“送唐姑娘入轿。”拖长的尾音倒是余音袅袅,颇具韵味。
唐凡馨对古思远道:“大师兄,怎么办,不如先打趴了再说。”
古思远道:“师妹,这些人经不起打。”
唐明悦提着家传宝刀,也火了:“简儿别怕,爹上前去打,打出街去。”
古思远还是没有表情:“师妹,伯父,他们经不起打,会出人命,那便正中那狗头老爷的下怀,但他们迎不了你上轿,有我在。”
听闻此言,唐凡馨仔细地扫了迎亲的队伍一遍,心领神会:“那大师兄,请你去把他们的喜乐声都给我停了,太吵了,用什么法子都行。只要不出人命。”
刷的一下,古思远的身影一动,于是所有的喜乐声便停住了,那些正在吹着唢呐,敲着铜锣的喜班子之人目瞪口呆看着手中的全被砍成一半的铜锣与唢呐。喜婆子也吓得浑身发抖。
面馆门前顿时寂静无声。
唐凡馨泛出星星眼:“好帅的轻功啊!大师兄,哪天有空了你得教我。”
“恩,没问题,只要你肯学。”
唐凡馨的内家气功,拳,掌,刀,剑都相当过关,只不过这轻功,前世就没地儿学,她引为是小女子生平之一大憾事。现下有机会能拾遗补缺了,唐凡馨心里美滋滋的。
可这眼前的一大帮晦气人儿还得打发了,唐凡馨收摄心神:“大师兄,这样的事,你通常是如何处理的?”
古思远冷哼:“这种人,不能打。有请伯父跑一趟县衙,请陆老爷来。”
“好的。简儿,小心。”
“爹,放心,我们候着便是。云儿,上好茶。”
门外的队伍也在犯傻,看着古思远与唐凡馨父女俩旁若无人的交谈,心下盘算:其实两边都不好惹哎,一边是通判大老爷,一边是那个脸上没有表情的冰山男,真真是吓人,这下应该如何是好?他们不动手伤人,怎么办,不是会动手吗?
一刻钟后,陆县令还没到,远处街道尽头传来一阵阵轰隆隆的马匹疾跑声,须臾之间便到了近前。但见十几骑,胯下的马一水儿的血红发亮,没一根杂毛,马上的骑者一水儿的锦衣箭服,劲装结束。
一位像是领头的打马出众:“请问哪位是唐凡馨唐姑娘?”
“小女子就是。”
“奉圣上旨意,太医院院首黄大人有请唐姑娘进京。”小头目朗声说道。
“他们是血麟卫。”古思远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也有了一丝松动:“羽林卫中的精英。他们胯下的血麟马据说是血麟兽与赤捷马的杂交,极是珍惜,端的是神骏无比,与西域的汗血宝马相提并论。”
“那他们请我去京城干什么?我与那位太医院院首黄大人又素不相识。师兄在医馆里可听到了什么风声?”唐凡馨有点吃不准。
“应该没事。”
“恩。”唐凡馨想了想,走前2步:“大人,非小女子不愿进京,但您看到了,今天有一位通判大老爷请了迎亲的队伍,竟然干那等龌龊之事,意欲强行迎娶小女子做他的妾。小女子自然不愿,这不正僵着吗?小女子走不了啊!”
“哦?”小头目扫了下迎亲队伍,撇了撇嘴,四五位手下跳下马来,仿佛大家都有默契一般,一句话也不说,一手一个,把迎亲的队伍揪了扔了出去,有几个当场就咽气了。
迎亲的队伍却屁也不敢放,拖着死去的尸体走了。
唐凡馨虽是与尸身打过交道,却没有看过这样活生生的人,被扔死摔死,口鼻流血,死相极其难看,当下就吐了。
古思远淡淡补刀:“师妹,你真会吐!”
唐凡馨吐得下气不接下气道:“一扔一摔就死?这是套儿!怪不得你说他们不经打。”
大家伙儿快手快脚地就把面馆门前收拾干净。唐凡馨吐完了,觉得舒服多了,又觉得刚才那一幕,那几个死去的人,还眼睁睁地看着她,就突然又哭了。
唐凡馨哭完了,拿着温毛巾搽着脸:“各位,见笑了。”
血麟卫的小头目看得唐凡馨哭完了,便温声道:“那几个被人收买的,用命换银子,本为必死之人,唐小姐不必为此等咎由自取之徒而介怀。”
唐凡馨表情有些呆:“那些人死相太难看,大人。”
“那又为何哭?”
“第一次看到活人成死人。”
古思远和小头目都笑了:“师妹,今天我们不动手,他们也活不了多久,那几个都是服了你发明的方子,仍然无效将死之人,以参吊着精气神,看似与常人无异,却是一碰就会咽气。”
“那刘二老鼠如此恨我,下套给我钻。”唐凡馨仍是恨恨的有些发呆。
小头目道:“因为这几个人是朝廷命官的迎亲喜班子,便不是平民那么简单,唐小姐可以不进门,打死了迎亲之人,便有麻烦”
“现在还是死了”。
“血麟卫的爷杀几个人。没问题,小姐放心便是。”
唐凡馨看着这个比陆县令还管用的小头目,说:“大人,刚才我又吐又哭,多有失礼之处,衣服上也沾了些。可否容我去收拾一下。但请不要离开,我一直想要谢谢大人。”
小头目笑笑:“去吧,唐小姐。但请快点,形势危急,救人如救火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