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何烈山和叶冬进一步深入密道的同时,崖壁上的老刘和包刕也展开了搜索。
此时天光放亮,雨势依旧不缓,连绵的雨雾此消彼长,众人只能看到榆林河水电站朦胧的影子,而榆林窟游览区还沉浸在浓雾中。若再不冒险行动,等到这两个地方的人起身,恐怕就会暴露行踪。
脚趾派人去了水电站那边监视动静,自己带着剩下的人手和罗烈守在崖顶,老刘和包刕负责下崖搜索。因为装备趁手,万佛峡也就轻易的臣服于他们的脚下。
老刘和包刕在崖壁上飞檐走壁,在叶冬他们昨晚设立的临时固定点的周围,方圆五米之内,钉满了岩钉,挂上了安全绳。他们两个人简直是在一寸一寸的精研,只差手中没有一把毛刷,他们甚至连一道划痕都不敢放过,可结果依旧令人失望,还是一无所获。
老刘咬紧后槽牙,对包刕说:“这样不行啊,咱们的思路肯定有问题。再说了,时间也快来不及了,顶多再有一个小时,就是猪也该起床了。咱们必须得换个思路!”
包刕看了看脚下的谷底,雨雾蒸腾、河水咆哮,他强压住心头的慌乱,无奈地说:“难道是下到河谷里面去了?”
老刘连声骂道:“呸呸,乌鸦嘴!他们的安全绳不够长度,到不了谷底。如果真在下面,早成肉饼了。不行,咱们得扩大搜索范围。”
包刕点头,可心生疑窦,即便周围还有名堂,恐怕叶冬他们也是鞭长莫及。
老刘的眼睛盯着斜上方十米远处的一道石缝,对他说:“哥们,我的身手不行,你想办法,朝那个方向搜搜。那边有一道石缝,虽说离咱们这里很远,但至少是个缝不是。叶冬和何烈山他们两个是小鬼头,没准能变成苍蝇飞进去,也未可知!”
包刕按照老刘的吩咐,在崖壁上又钉上几枚岩钉,这才好不容易地靠了过去。出于安全起见,他们又从崖顶上顺下一条安全绳,这才开辟了一这条新的搜索线路。
老刘这回是拼了老命,他身上的刀伤让他活动起来很不灵活,但是他一直咬牙坚持。在安全绳和包刕的帮助下,他终于攀上了那道岩缝。
这个距离肯定脱离了叶冬他们力所能及的范围,老刘的心里一阵失望,想哭,但是没有手抹眼泪。他只能把头紧紧地抵在岩壁上,闭上眼睛,面壁思过。
包刕疑惑地问:“你干什么?”
“思考!”
老刘睁开眼睛,同时,他就看到了岩缝中还有一双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自己,目光中满含着怨毒。
老刘愣了不到十分之一秒,然后妈呀一声大叫,双手松开岩缝,摔了出去。幸亏有安全绳的保护,他被挂在半空中。
包刕连忙爬了过来,抓住安全绳,把他拉到身边,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老刘吓得面色如土,指着岩缝,结结巴巴地说:“鬼,鬼!有鬼!”
包刕一听,连忙从腰间抽出M9军刀,飞扑过去。
哪里是鬼,分明是人,而且还是死人。包刕检查了半天,才发现其中的奥妙,招呼老刘过去。
老刘一听说是死人,立刻来了精神,不像之前那么恐惧了。可疑问接踵而至,这里面怎么会有一个死人?老刘让包刕在附近继续搜索,自己则顺着岩缝向上爬去,他想从开口大的地方向下查看。还没等他攀爬到岩缝的顶端,就听到包刕喊道:“这里有一枚钢钉。”
老刘心中一喜,看来这里就是叶冬他们寻找的地方,也就是发光的地点,只是不知道发光物到底是何物?显然叶冬他们捷足先登,这中间的跨度极大,搞不清楚他们是如何到达的这里!
老刘和包刕顺着岩缝爬到开口处,探身下望,便看到裂缝内除了一具死尸,便是碎石狼藉。老刘不甘心,爬入缝隙中,下降不到三米,就发现了在死人的身侧,有一条打横的密道,洞口处还有新鲜的踩踏痕迹,叶冬和烈山一定是从这里爬进去了。
老刘扒着洞口向里面照了照,倒吸一口冷气。密道倾斜向下,狭窄黑暗,宽度仅容一人匍匐爬过,严格的来说,这里都不能称之为一条洞穴,用石缝来形容更为恰当。
包刕还不放心,待老刘挤出来,他又爬了进去,检查了一遍。
最后,两个人商定,决定先返回到崖顶,带上必要的装备和给养,才能进去。包刕通过步话机和上面联系,把他们拉了上去。
脚趾听完老刘的描述,眉宇间有一丝喜色。他又征求大家的意见。老刘说他是必须要去的,至于脚趾一伙人去不去,他不管。但是要给他多准备些东西带进去,至少食物和淡水必不可少。罗烈也欣喜若狂,表示自己与老刘同进退。
脚趾笑着说道:“老刘、罗老师,我们也系一定要进去的。不过据你的描述,里面非常狭窄,人太多了,也不利于行动,我看就让包刕和你们一起进去吧。我会为你们准备足够的淡水和食物。此外,还需要什么装备,你们自己挑。”
老刘表示,需要大量的照明设备和攀岩工具,此外还需要武器。
脚趾笑着回答:“说到武器嘛,我们没有枪械,但系管制刀具,电棍一应俱全。”
老刘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有这些就足够了。
几个人开始搜检物品,装包,准备动身。
脚趾特意把包刕拉到一边,将一部摄像机塞到他的手中,轻声嘱咐:“把里面的情况拍下来,这对我们很宝贵。”
包刕点头答应,把摄像机装进背包中。
三个人准备停当,就要出发。
脚趾又拉住老刘,语重心长地叮嘱道:“老刘,祝你们好运当头,一路顺风!你们下去后,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我们还系在磨坊遗址那里等你们的消息。请记住你我的约定,帮我说服叶冬,他必须和我们一起去圆城寺。”
老刘表面上满口应承,心里却暗骂不止。
当下,三个人准备停当,这才顺着崖壁上的绳索滑了下去。
此时,天光大亮,雨势稍缓、但山风依旧强劲,天地一片苍黄,万佛峡隐约在灰色的雨雾之中。峡谷下面原本静静流淌的踏实河早已躁动不安,浊浪滚滚,水流湍急。在狭窄处,河水溢出河道,从两崖间急速穿过,又一波一波地拍击着崖壁。原本已经被风化得很厉害的崖体难以抵抗这种声势,早骨软筋酥,簌簌发抖,脱落、崩塌的沙石纷纷滚落,溅起一片水花。踏实河在怒吼,在咆哮!是谁扰动了它的心绪?让它的心中遍起波澜!又是谁,让它变得如此狂躁不安?
老刘看着脚下愤怒的踏实河,大声催促着:“快啊,快啊,要出事,这他妈不是河水,是洪水下来了!”
包刕已经到达岩缝处,解开安全绳,顺着石缝滑了进去,接着是罗烈,老刘最后一个爬进密道。他们几乎同时感觉到,脚下一阵晃动,紧接着,包刕和罗烈都听到老刘在身后大喊:“快往里面爬呀,要塌方了!”
包刕像疯了一样地朝前爬去,速度之快,超出想象。罗烈紧跟在后,他害怕自己拖了大家的后腿,特别是害怕身后的老刘遭到不测,所以他拼命地爬,四肢齐动,和包刕的战术靴始终保持着二十公分的距离,不敢稍有怠慢。他们两个人就像是灵活的鼹鼠一样,钻行于漫长的密道之中。
老刘一边喊一边爬,只恨自己肚子太大,又背着包,来不及绑在腿上。他前挺后撅,行动十分不便。特别是他的肚子,已成害人的累赘。他顾不得许多,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地往里面爬。可是前行不到两米,他的身体就被卡住了。
老刘急地大喊:“你大爷的,天亡我也!”
他使劲挣扎,可还是动不得半分。他这才想到,一定是背后的背包被卡主了,里面装满了瓶装水。他急中生智,掏出圣甲虫,弹出刀刃,一刀就割断了胸前的背包带,人猛地向前一窜,才逃了出去。当他转身抓紧背包之际,就听见身下一阵开裂的声音,顿时吓得魂飞天外。他再也顾不上背包,屁股一通狂扭,像一只被困在海岸上的海狮一样,飞速滑行,钻入密道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