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注意力本都集中在姬重耳身上,突闻这一声喊叫,都齐刷刷的扭过头来。却见来的竟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
石枭却并不理会周围数以千计的目光,摇晃着手臂,大摇大摆,晃晃悠悠地走到姬重耳身旁,蹲下身子,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你是谁?来这干什么?”姬重耳气息虚弱,虚声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来救你的。”石枭轻描淡写地说道,心下却想:“小爷告诉你我是谁,那不是让周围人都知道我的底细了。”当下提起姬重耳的左臂,搭在肩上,用力撑起姬重耳,便要离开。
韩安等人见这少年虽然衣着褴褛,不像有权有势之人,但在千军万马之前,众目睽睽之下,举手投足间竟如此淡定,似有万千成竹在胸,心中不免疑虑:“这小子是谁?到底什么来路,竟能不知死活,要救姬重耳。”韩安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他背后可能另有埋伏,当下给魏无即使了个眼色,魏无即早已按耐不住,当下扬锤上前,大骂道:“妈的,哪里来的野杂种,快给老子放下!”
突然,石枭横眉一扫,眼神冷峻,竟如两把利剑,直射向魏无即。魏无即为之一愣,竟不由后退几步。石枭嘴角一扬,冷笑一声,头一撇,撑着姬重耳继续向前走去。
“等一等!”这时,只见一把鹤羽扇轻轻挡在石枭面前,石枭抬头一看,却见韩安嘴角扬笑,正对着自己。韩安拱手作揖,淡淡道:“在下韩安,是晋国的国相,不知这位小兄弟尊姓大名,可否告知于在下。”
石枭一见是韩安,心中不免有些紧张:“这个韩安,适才在丛林中偷听之时便觉得他是老奸巨猾的人,看来我得好好应对。”但脸上却依旧平静如水,淡淡道:“我看你倒像个知书达理之人,不像刚才那个没文化的粗人……”说着,轻轻瞥了一眼魏无即,魏无即怒目以对,却也不敢出声。石枭继续道:“可是小爷家教森严,家父嘱咐我不能在外惹是生非,所以尊姓是不能告诉你了,不过大名还是可以告诉你的,小爷大名一个‘枭’字。”
“枭!”韩安眉头微皱,当下思绪飞转,却实在找不出各国贵族、江湖大家之中有名“枭”的人物,但底细还未摸清,当下也不敢怠慢,拱手笑道:“哦!原来是枭兄,久仰大名。”
石枭心中不觉有些好笑:“妈的,老子不过是山里的穷娃子,哪里来的大名,更不要说久仰了,看来这个人真是虚伪!”当下却不动声色,轻描淡写道:“好说好说!既然你久仰过小爷的大名,那我是不是可以带人走了?”也不等韩安回应,当下撑着姬重耳,便要离开。
“且慢!”韩安又将石枭拦住,堆笑道:“枭兄有所不知,此人是晋国的重犯,我们正要将他缉拿归案,还望枭兄行个方便!”
“这个韩安,果然是绵里藏针,不依不饶。”石枭心想,当下故作疑惑,问道:“哦!重犯?他到底犯了什么,居然让晋国的国相爷兴师动众?”
“这……”韩安犹豫了片刻,笑道:“这本是晋国的私事,不便告诉枭兄,但是在下和枭兄一见如故,但说也无妨,此人杀了我国的晋王,所以我们要将他缉拿!”
“刺杀晋王!这事可非同小可,不知国相爷有没有足够的证据!”石枭故作吃惊道。
“还要证据,证据不是明摆着在这里吗?”这时,站在一旁的赵鞅指着石枭身后那个躺在地上的白袍龙纹男子道。
“谁要你插嘴的!”韩安狠狠瞪了赵鞅一眼,赵鞅这才闭嘴不言。
“哦?”石枭转过身,往地上一看,却见那个白袍男子约莫五六十岁年纪,一脸长须,脸色苍白,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但是,就算是遗容,也让人有种不怒自威的味道。“看来他果然是晋王!”石枭心想,当下却故意追问道:“哦?难道他就是晋王?”
韩安赔笑不答。
这时,只见石枭缓缓放下搭在肩上的姬重耳,缓缓走到晋王身旁,蹲下身子,对晋王的身子上下仔仔细细察看一番,却见晋王身上并无多少伤痕,最致命的那一击在胸口,却是被一柄宽不足半指的细剑刺穿心脏而死。淡淡道:“你是说,晋王是这位兄弟杀得?”说着,指着摊在地上的姬重耳。
“对!”韩安坚定道。
“哼!小人!血口喷人!”姬重耳斜视着韩安,虚弱道。
“那小爷问你,他是用什么兵器杀死了晋王?”
“这个……”韩安双眼虚眯,却是不作应答。
“妈的!那还用说,自然是他的万重剑!”魏无即喊道。
“魏无即!给我闭嘴!”韩安愤怒道。魏无即冷哼一声,头一撇,再不做声。
“哦!万重剑,就是他手上握的那把宝剑?”石枭淡淡问道,起身走到姬重耳身旁,拿过其手中的万重剑,细细打量一番,淡淡问道:“你的万重剑可以无限变大,但不知是否可以变小呢?”
“不能!万重剑法的根源就是让剑吸纳天地浩然之气,会于剑中,所以,御剑者功力越强,就能吸纳越多的气息,而吸纳的气息越多,万重剑运剑时的幻影就会变得越大,绝无变小的可能。”姬重耳虚声解释道。
石枭将万重剑交还给姬重耳,突然,大声喊道:“这就对了!姬重耳绝没有杀晋王的可能!”此言一出,千军之众顿时哗然,叔伢子、韩安、赵鞅、魏无即等人也不由得大吃一惊。
“小子!你他娘的胡说些什么!”魏无即大吼道,扬起轰天锤,大步上前,作出一副要将石枭打倒的气势。
这时,叔伢子疾步上前,挡在石枭面前,面色铁青,瞪着魏无即,魏无即这才放下轰天锤,忍住不作响。
叔伢子转过身,对着石枭,一脸严肃地问道:“你为什么说姬儿没有杀晋王的可能?”
石枭笑了笑,淡淡道:“叔公且过来一看。”说着,将叔伢子带到晋王的尸体旁,指着晋王胸口那道伤口,说道:“适才赵鞅说晋王是被姬重耳的重剑所伤,但是在下细细察看过晋王的伤口,发现胸口这道伤口才是晋王最致命的一击,但是这道伤口宽不足半指,适才在下也问过姬重耳,他也明确说明万重剑法只能将万重剑变大,不能将其变小,在场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我想姬重耳也难以在这上面欺骗在下,所以,在下可以断定,姬重耳不是杀晋王的凶手。”石枭声音如虹,一言一句无不清清楚楚的传入四野将士的耳中,顿时,在场将士开始议论纷纷,自觉石枭的分析有理有据,一开始坚信是姬重耳杀死晋王的士兵也都开始动摇。
“哈哈哈!”突然,韩安大笑三声,说道:“既然枭兄说不是姬重耳所为,那么凶手又该是谁?姬重耳当场被抓又该做如何解释呢?”
“哼!哼!”石枭嘴角一扬,冷笑道:“依照小爷的看法,这位赵国相倒是有很大的动机!”说着,指着赵鞅手中的无秋剑,笑道:“无秋剑的宽度倒是正合晋王胸口那道伤口的大小。”
“呸!你没亲眼看到我刺杀晋王,不要血口喷人,小心老子对你不客气!”赵鞅扬起无秋剑,气急败坏道。
“哈哈!好个没亲眼见到!那小爷问你!你们亲眼见到姬重耳杀死晋王了吗?”石枭反问道。
这一问,现场顿时鸦雀无声,的确,众人也只不过是在现场看到姬重耳,的确没人亲眼目睹姬重耳杀死了晋王。
“姬儿……”叔伢子望着摊在地上的姬重耳,脸上忽明忽暗,也不知是喜是忧,竟是愣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枭兄的分析当真是细致入微,滴水不漏,韩某佩服的五体投地。”韩安堆笑道,突然,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道杀机,冷冷道:“只是不知枭兄如何知道在场诸位每个人的姓名,我没记错的话,只有我韩某人做了自荐。”
“啊呀!不好,还是被揭穿了!”石枭当下大惊,但依旧面不露色,大笑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韩国相,没错,在下适才在旁边的丛林中偷听了诸位生龙活虎的对话,所以才对在场诸位略知一二。”
韩安双眼一眯,心下忖度:“既然是偷听,说明他本就不敢上来,即是不敢上来,定是自度没有足够的实力,这么说,他背后应该没有救兵。”思虑既定,暗中给赵鞅使了个眼色,赵鞅心中明了,突然大喊道:“好小子,居然敢偷听我们讲话,看老子不宰了你!”说着,突然橙光一现,无秋剑如一条橙色巨龙,龙声吟吟,直向石枭刺去。
“我靠!难道小爷要死在这里了吗!”石枭大惊,向远处一眺,却不见半点动静:“妈的,时辰差不多了,枯龙兽到底死哪里去了。”
这时,只见秋水剑越逼越近,眼看就要刺到石枭体内,“完了!完了!这下小爷死翘翘了!”石枭双眼紧闭,突然,秋水剑剑锋一转,竟从石枭身旁偏过,但是剑气凌人,石枭瞬间被这剑气震出几十丈远,胸口一闷,竟吐出一口鲜血来。
原来,适才赵鞅不知石枭底细,故只是出了一个虚招来试探他的功力,没想到,这一试探,发现石枭武功稀疏平常的紧,这才放心大笑道:“我道是何方高手,原来是个不懂武功的废物!”当下右臂一扬,顿时,无秋剑橙光大涨,应姿飞出,直向石枭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