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学海站在殿门口,迟迟不肯向前迈出一步:“十年了,她还好吗?”
“胡先生,我要是你,在说这话时,一定会面对着水池,盯着自己的眼睛,直视自己的内心,会为说出这样的话感到羞耻。”女子没有过多理会还在挣扎中徘徊的唐学海,径直的走进思情殿。
或许因为宗教的缘故,思情殿内一切如十年前一样,连幕帘垂放的位置都为发生改变,只有来往的教徒,摆脱不开生死的轮回。
即便如此,虔诚的教徒还是不厌其烦的来到思情殿,井然有序的排着队,围绕着生命之泉取一瓢圣水,保佑自身或家人远离病魔的侵扰。
在生命之泉旁,以大祭司为首的祭司团为每一个前来祷告的信徒吟诵着圣典。
“晓白。”
一声亲不自己的呼唤,打断了正在吟诵的大祭司。
哪怕岁月流逝,带的走爱人美丽的容颜,只要一声轻盈的呼唤,一个眼神的对视,片刻间,十年如此之长的时间都会浓缩成一点,一切都像发生在昨天,发生在前一刻,前一秒。
“大祭司。大祭司。大祭司。”旁边的祭司低声提醒着已经失态的大祭司,方才让她重新振作起来,闭上双眼,继续吟诵着圣典,心却在那一刻飞到了唐学海的身旁。
后庭花园,懂事的祭祀们纷纷退下,将这部片天地留给许久未曾谋面的二人。
四下无人,身为大祭司的她已然不顾形象的扑在唐学海的怀中。
他佛摸着着她的长发,注视着双眸,就像说不完的情话。
“你怎么这么傻,当初的一切,我都在信上说的清清楚楚,为什么这么傻。”
晓白脸上的喜悦瞬间被冲垮,取而代之的是红着双眼的愤怒,从怀里拿出一张折痕已经破烂的信纸,立在唐学海面前:“难道,就因为这封信,你就可以一走了之?你就可以违背当初海誓山盟的誓言了吗?或许对于你来说,可以,对我而言,做不到。”
“呼~~~”他长舒一口气,尽量抚平情绪:“这次得以回到地球,纯属一场连我想都没想过的意外。我以为十年的时间,你可以忘了我,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可以······”
还想继续说话下,晓白却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唐学海移开她的手,无奈的摇了摇头:“过去的事儿,就让它随风而逝,现在我恐怕需要你的帮助。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后庭花园漫长的午后,唐学海将一切的一切全都告诉面前的晓白,就连当初选择背黑锅的无奈,也在十年后的今天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
“我早就说过,联邦的话,连标点符号里都充斥着欺骗与谎言,现在你总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是的,所以我想补救点什么,包括对你。”
看着唐学海一脸悔恨的样子,晓白的胸口隐隐作痛,柔软的嘴唇轻轻的印在他的双唇上:“就像你说的,过去的事儿,就让它随风而逝吧。你就留在我这里便好,十年了,没人记得你现在的样子,改名换姓,留在这里,而且,我是这里的大祭司,就算首席执政官来了,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谢谢你。”唐学海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都躲在耶路撒冷,躲在一个女人的庇护下,他需要的只是一点时间来调整自己。
在思情殿二楼的房间,长袍男子用充斥着怨恨的眼睛,隔着窗户,死死的盯着后庭花园里拥抱的男女。
房间门打开,一名十字军的圣殿骑士走了进来,单膝跪在地上:“您找我,主教大人。”
长袍男子转过身:“我忠诚的骑士,这里今天似乎有三个异教徒闯入进来,企图亵渎神灵,难道你竟然没有一丝察觉吗?”
“主教大人,您说的那三位,似乎是大祭司的朋友,”
长袍男子走到圣殿骑士身前,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我的孩子,魔鬼的欺骗可以蒙蔽你的双眼,谎言可以堵塞你的双耳,何况像大祭司这么心地善良的人,很容易便中了魔鬼的圈套。”
“谨记您的教诲,主教大人。”
“去吧,希望明天太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这些人从耶路撒冷消失。”
长袍男子又重新回到窗边,看着花园里的唐学海,阴险的笑着。
夜晚,和心爱的人享受完久旱逢甘露的唐学海本该慵懒这抱着怀里的晓白入睡,可萦绕在脑海中的诸多心事却让他久久难以入眠,索性披着衣服坐在庭院的石椅上望着星空。
“月球,还是那个月球。”他不由觉得可笑,在月球上望了十年的地球,如今回到地球又怀念起在月球监狱里的时光。
收回视线,便看到门口站立着一名圣殿骑士。
“嗨,这么晚该还不回去睡觉,是大祭司派你来的?”
他走向前去打声招呼,却发现圣殿骑士跟聋子似得,头也不回的背对着自己,就在门口站着。等走到正面,唐学海不由一惊。
是圣殿骑士,没错,眉心处却多了一个圆形窟窿,血液从枪眼中流出,绕过鼻子灌入圣殿骑士的护甲中。
“子弹!骑士!死亡!”他下意识的感觉到不妙,正当这个时候,一队负责巡逻的十字军从朝这里走来。
“大哥,你怎么在······”为首的十字军队长看到眼前的一幕,瞬间将仇恨的怒火转移到唐学海身上:“你杀了我大哥!”
“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他不是我杀的。”唐学海举着手,向后退,却被随即赶来的十字军团团围住,逼得无路可退。
“我要为我大哥报仇!”双目猩红的队长抽出长剑就朝唐学海刺去,后者本应躲开,却不知被身后的谁推了一把,径直的扑向来袭的长剑,直接贯穿腹部,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在唐学海身后。
从他的体内拔出长剑,愤怒的队长举着向脑袋砍去,却听到不远处一声大喝:“住手!”
十字军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单膝跪地:“主教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