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前两日,落尘在家帮着刘常春打点医馆,整理药材,马上就要走了,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可归家。村里面孩子大都也是和落尘一样,大人们都想自己孩子去试试,毕竟机会难得。万一能得到随便一个宗门的庇佑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灵山虽然已经没落,但是附近这么多村镇仍没有几个孩子能够进入灵山,进入灵山的也是凤毛麟角。要进入灵山就必须有好的灵根,只有有灵根之人方可修道,而灵根也有强弱之分,一般来说,灵根等级高的今后修习道法会比普通的快得多。
灵根分为九品,一到三品属于黄品,四到六属于金品,而七到九属于紫品。如果一个人是五品灵根,就称为金品五阶。刘常春和落尘已经透露,他是可以达到灵山要求的,这么多年吃的补药可不是白吃的。
第三天,早饭随便吃点之后就开始给落尘收拾行李,灵山虽说并不太远,但其实也不近,因为灵山规模之大是这些小村庄无法比拟的
。
刘常春破例推掉了所有病人,清早便去去镇集买了两只母鸡,几只猪耳,几斤牛肉,一条鱼和一壶酒。
中午刘常春不再摆弄药材,把早上买的菜都清理一番,在厨房忙了几个时辰,弄了一大桌子酒菜,本来落尘想去帮忙,可刘常春非让他在外面呆着,落尘心里也明白,这一顿送行饭,便是这么多年父子第一次分别,彼此无言,只是无声告别。
落尘也就在院子里走着,看着院里面的一草一木,也是双眼一红,虽然落尘只有十四岁,但心智早已非同龄人可比。揉揉双眼,便在院内的石墩坐下,在享受一刻这家中温暖……
饭桌上,刘常春和落尘相对而坐,要是在平常,看到这一桌子菜肴,落尘肯定是风卷残云似的去抢着吃,现在只是呆呆地坐在那,刘常春看着面前的落尘,叹了一口气道:“落尘,先吃饭,一会再说话。”
“义父,我……”落尘的话还未说完,刘常春给落尘夹了一块鱼,又沉声道:“吃饭!”
说罢刘常春给落尘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听到义父再次强调,落尘也只得咽下口中的话,低下头默默地吃着饭,一父一子就这样沉默着吃饭,喝着酒,门前刺眼的阳光透过树叶留下斑斑点点.洒在这静谧的小院和他们构成一幅画,院中人悲伤,画中尽彷徨。
落尘这次吃饭比以往都认真,因为他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在家吃饭了,修道之途,可谓是命数难定,何其漫漫,不知将来。吃罢饭落尘站起来准备收拾碗筷,被刘常春制止下来。
父子两人酒后都有些微醉,刘常春道:“今日我们不干别的,你我父子两就好好谈谈吧。”
落尘突然对着刘常春双膝跪地道:“义父,孩儿不孝,我本想就这样在你身边陪你,平平淡淡的过此一生,可是我的父母至今不明,如若不解这心结,怕是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轻松,待我弄清一切,便会归家好好给义父尽孝。”
刘常春把落尘扶起道:“你我虽无血缘关系,但你是我养大的,你的心思义父都知道,你不必自责,我早就知道你走这条路是必然,只是没发现时光过得如此快,转眼你就这么大了,只是你这一走不知何时我们才能再见面,你走之后,我也打算离开,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他日待你了却心愿我自会去寻你。
落尘听到刘常春要离开立马道:“义父你要离开村子?为什么,你走了以后医馆怎么办?”
刘常春道:“义父有不得不去做的事,这件事已经等了十五年了,医馆就先放置在这,你有空可以回来看看,明天我会给乡亲们道别,在这里这么久了,也是时候出去看看了。”
刘常春接着道:“我走之后,就靠你自己了。修道一途,其实在于修心,成大道者追求的其实是无欲所求,所谓道就是成于心,发于体,练体更要修心。但你心中有个结,修道途中并不会太顺,你要保持本心。切记切记!
落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义父,我记住了,你放心吧,我会努力的,不会给你丢人的。”
刘常春又道:要进入灵山必须要有足够的灵根才行,这些年来不枉费我这个行医的给你用了那么多补品,虽然不是天生天资聪颖,但也应该有资格进入灵山了。你要记住,修道一途,天生灵资固然重要,但是一切还是要看你自身的修行磨砺,正所谓冬来梅香,你要时刻记住你的路并不是轻松的。
刘常春看着落尘又是一叹,嘴角动了动,有些话依旧没有说出口,转身回到屋内收拾药材。
落尘本想给陈梦瑶道别,想了想她母亲和父亲的凶样,顿时蔫了,无奈只好作罢。
※※※
灵山山脚……
两天后灵山山脚,落尘背着包裹雇了一个马车终于来到了灵山。当落尘到达灵山时已是中午。
这并不是落尘第一次来这里,曾经和义父采药路过这里,所以并不陌生,这也是刘常春放心让落尘独自一人来到这。
但是当落尘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是震惊不已,只见广场上都是黑压压的人群,排成一条条黑色的长龙灵山,诺大的广场充满了人,不只是来报名的人,还有许多围观的。
广场周围站着一队队灵山的修道者,看来是来维护秩序的。落尘看到每个队伍最前面都有一个老者,在老者身后有个圆形的阵法,报名之人要站在这个阵法之中,阵法会探查人的身体,散发不同颜色的光芒,执事根据光芒的颜色和强弱来判断这个人的灵根等级。
广场上不时的有各种颜色的光芒闪起,不时的传来一阵阵惊呼,引起人群骚动连连。想要进灵山必须是未满二十,而且通过测试。
落尘好奇心顿时被吸引了,就赶忙挤到人群中观看检测灵根是怎样进行的,只见这一队轮到和落尘差不多大的孩童,执事让这个少年走进这个圆形的阵法之中,随即这个少年全身笼罩着一层乳白色的光芒,紧接着白色的光芒开始发生变化,本来乳白色的光芒变成了淡黄色,然后黄色不断加深,接着黄色光芒中央产生一丝金色,接着金色蔓延开来。
所有黄色开始转化成淡金色,人群中议论着这少年已经拥有进入灵山的资格了,落尘也是暗自感叹这少年的天资,因为这一会他已经了解到,那个阵名为测灵阵,来灵山报名的人那么多,有一大半都会被淘汰,因为灵根达到金色的可谓是少之又少,像灵山这样的大宗派选拔弟子肯定是万里挑一,所以即便是有那么多人来报名,最终可以进入灵山的人也不过屈指可数,最终这个少年停留在金色三阶,看来这位少年已经是同龄中的佼佼者了。
报名共分为两个位置,分别在灵山脚下的南北广场,南广场,和北广场。两个广场其实差不多,落尘就老实的又接着看了一会,并没有乱跑,八个人当中竟然没有一个通过的,看来天生灵根出众的几率真是让人禁言,落尘不仅为自己暗自担心起来,万一自己无法通过测试,难道只有去那些小门派吗,这样一来,所有的谜底都遥遥无期了,落尘当然不甘心,不过想到刘常春给他说他应该可以通过测试,紧的心情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在周围转了一会,对所有的流程有个大致的了解,就站在一队相对比较少的队伍后面耐心的排起队。就在一刻钟之后,突然在另一队测灵阵周围爆发出震耳的惊呼。
落尘本身就是个好奇心强的少年,有此等热闹,岂能不去凑凑,落尘挤到跟前发现测灵阵里面站着一个俊美女子,浑身散发着紫色的光,不但落尘第一次见,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等天资之人。落尘也是大感惊叹,算是长了见识。
谁知,才测试完之后,落尘就发现更滑稽的一幕,这少女才测完,突然从空中三道人影从空中激流而下,直扑那女子,旁边那执事一看立马挡在那少年之前,俯身双手合十道:“三位师尊要来抢人,这不合适吧。”
人群中落尘才看清那三人每人都是御剑而来,飞剑在他们脚下发出阵阵奇光,不用想就知道是宝物。那空中三人其中一个神色肃丽,又似虬髯大汉的人道:“这人才就像是宝物,有能者才可居之,放在这里等着被分配,要是分到哪个没有能力的手中,岂不糟蹋?”
另外两个一个是白衣美妇人,一身素衣,一种庄重典雅的气息凝绕在周身,一个则是衣衫篓缕,浑身邋遢,还挂着一个大酒壶在腰间的叫花子,让人感叹这些修道高人真是与众不同。
听到那个虬髯大汉言语之后,那个浑身邋遢,挂着大酒壶的那个老叫花子则是一下蹦了起来,对着那个虬髯大汉道:“长毛老道,你这是意所指谁,不过我还真怕有些人才轮落到狂妄自大的无能人之手。”
然后老叫花子话未说完,就听到旁边那个风度翩翩的白衣美妇人接道:“既然说到人才有能者居之,难道是让你们比试牛皮之能,你看看你们一身邋遢不堪,是想我们灵山贻笑大方吗?倒不如你们两个比比谁更是窝囊如何?”
方才还在彼此争斗的两个人听到那位美妇人的嘲讽,顿时都红了脸,不过外人也许是看不出来的,只是觉得脸更黑了几分而已。随即两个人似乎成了同一阵营,只见那虬髯大汉争辩道:“自古男儿不以容表,但系武论,我修道之人在乎修心,容表能当道法?明月师妹自当比我这些粗犷之人更知此中道理,却还来为难我兄弟二人,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这个小姑娘吧。”
说罢那明月师妹正想言论,却被那叫花子抢先半步道:“对极,对极,明月师妹不是一直都是心如止水为宗旨吗,怎会如此像我老叫花子这般,到底是谁贻笑大方。”
“哈哈”不等明月师妹发话,那虬髯大汉却是饶有兴趣的接着笑了。
这时明月师妹那原本冰清的脸庞出现一丝怒意,对着面前那两个一脸戏虐的两人狠声道:“就你们这些臭男人,本事没有,还一身邋遢,回去用镜子照照再出来找弟子吧,我不会让这女弟子落入你们门下,有本事就来抢,看看谁的本事大!”
双方正欲剑拔弩,“住手!”突然空中传来一生平淡而威严声音。
三人抬头一看,便不在言语,直接起身离去。
……………
傍晚时分终于轮到落尘了,当执事让落尘站在灵力阵之中,落尘感觉自己的血液要凝固了,落尘简直就是拖着沉重的双腿走进灵力阵的,当落尘走进灵力阵立马被一圈乳白色的光芒包裹着,那些白色的光芒从进入全身毛孔,让落尘感到暖洋洋的又有点痒。
然后落尘看到包裹自己的乳白色的光已经转变成淡黄色,紧接着那黄色不断加深,落尘心都提到嗓子里了,心里一直念叨,哪怕让他达到金色一阶都行,结果如落尘所愿,只见落尘头顶出现一道金色,然后开始不断蔓延。看到这一幕,落尘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但是谁都没看到的是他头顶竟出现了一丝黑芒一闪而过,最终光芒停在了金色二阶,虽然才跨入进入灵山的资格,但是落尘此刻也是心满意足了。
测完以后执事身边一个年轻男子带着落尘走到广场后面,登记了一下落尘的信息。走在路上那年轻男子对落尘道:“如今你已经算是正式进入灵山了,但是现在只是山下,要等到后天所有的人报名完才可以一起回山,这两天我们会暂住在山脚下,趁着这两天你可以了解一下灵山的大致情况,你现在跟我一块去领一下本派的服装,在这里如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我叫万长青,你可以叫我万师兄。”
落尘连忙道:“谢谢万师兄,我记住了。”
落尘跟着万长青来到一个大的院子,万长青对落尘道:“暂时你就住在这个房间,等一切定下来再说,你可以在这里转转,但是不要乱跑。”
落尘道:“我记住了万师兄。”
晚霞落山,落尘站在屋前看着远方的天空,第一次独自一人离家在外,突然发现自己的命运已经改写,今后的命运又该怎样。无人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