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两人都没有开口。
“你累了,王兄送你回去。”他抬手,抚平披风上的褶子,这样说。
姜媛媛终于惊醒一般,眸子里的水泽荡漾开来。在姜华即将退离时,猛的上前一步,紧紧环住姜华的腰际,扑进姜华的怀里。
感觉到手底宫锻下触觉的僵硬,姜媛媛用一种细微到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
“姜华,我喜欢你,如同女人般喜欢你。”
姜媛媛从来不知道冰与火的距离可以如此之近,近到似乎,只有一秒的距离。
上一秒,她还在姜华的怀里把藏了许久的情话呢喃出口。下一秒,她就被男人狠狠推开,倒在满是落叶的宫砖上。手掌心由于向下的后坐力狠狠的摩擦,早已血肉模糊。可这种痛,却怎么也抵不了心底尖锐的疼。
“荒唐!”他毫不留情的斥责出口,却把隐隐发抖的手不留痕迹的藏进袖口深处……
“你该知道,我们是兄妹!”
“我们算哪门子的兄妹?”她厉声反驳“你我未曾同父,未曾同母,更无血缘关系,又怎么能算得上兄妹。”
“在世人眼中,你我就是兄妹!这是铁证!!!”
姜媛媛骤然禁了声,?像被一只巨手掐住了喉咙。
『在世人眼中,你我就是兄妹!』
是啊!世俗、世俗的眼光!她怎么会没想到?即便她倾慕姜华,那又如何。这世俗,就是她永远跨不过的鸿沟!她穷其一生,都跨不过的鸿沟。
更何况她的爱,对姜华来说,只是**。这样的爱,一开始就让人很恶心吧!妹妹爱上哥哥……呵、那么的畸形。那么的廉耻。那么的…悲哀。
“这是你们欠我和母后的!”
她、一个贵妃生的非皇亲公主,有什么资格在中宫嫡王子面前讲条件?她除了联姻的利用价值,还有什么??更何况、她的母妃,害死了他的母后。?姜华扣紧了手,?逼着自己?把?为数不多的?怜悯之心收了回去。
这些,都是该?她欠他的。
如果没有她,王兄也许不会活得那么辛苦。如果没有她,王兄会比现在过得更好。?她恍惚中这样想。
她吸了吸鼻子,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
泪眼婆娑的视线,她看不清姜华,又庆幸自己看不清姜华。
“王兄能答应臣妹一个要求吗?”
“他日立后,必不迎娶皇甫女。”
良久,姜华应了一声。
“好!”
姜媛媛使劲按着因为哭到抽泣而痉挛的手,不顾掌心零零碎碎的伤口“臣妹……”她哽咽到连都说不出口,白净的脸上满是泪迹。
望着姜华离去的背影,她低喃出口“『若我与姜国发生取舍,王兄,可会舍姜国而取我?”
男人大步离去的脚步从未忙乱,滚烫的帝袍在黑夜里闪闪发光,只留下一个声音在这满树枯枝里?沙沙回响。
“媛媛,王兄、定会护你周全。”
她靠着墙角?慢慢的蹲了下来,把?脑袋埋进肘子里,?隔绝了整个世俗,畏缩在墙角里。在一个只有自己的黑暗处,终于放肆的哭泣出来。
高梢树枝上余下的几朵残败的杜若花苞,在冷冽的风犀利过后,终于零零散散的飘落下来,落在她的发髻、她的披风……却落不进,她早已开败的、?那颗腐朽不堪的心。
三月十七,大吉,宜嫁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