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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青龙

二老大惊失色,二人的全力出击毫无征兆的被左乙丙全部吸收掉,而且还没有停止的意思。

“吞鲸术!”

“湿婆神功!”

二老分对视了一眼后又一起摇摇头,恩师楼兰上人薛流水曾对天下吸食他人内力的神功有过详细点评,《吞鲸术》和《湿婆神功》其中翘楚,但眼前少年的手段之诡异在那两种神功之外,只是当下的情况不容他们多想,照这么下去只怕二老很快会被吸成人干,虽然牢狱生活可能没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但当年叱咤风云的九曲二老总不能是这个死法吧?

二人沉下心来,全力运功对抗左乙丙,这是薛流水死后师兄弟二人第一次联手,彼时二人分列天下十大高手的第三第四除了排名第一的蒋西圣,已经没人可以让二老联手了,那排名第二的尹宗亮不过比褚东兴略强半筹而已。

二老背水一击的合力止住了内力外泄的恐怖的状况,但也只是勉强和青龙游身的左乙丙旗鼓相当,此时牢房内红光好白光俱被左乙丙身上青龙发出的青光所遮挡,那青龙本已如昙花凋零,二老鬼使神差的合击犹如重新给青龙注入了翻江倒海的本钱,只是这青龙如同喂不饱的貔貅哪里有个够啊,眼看九曲二老不再止住了注入内力,不由得大怒开始加快了在左乙丙身上游走的速度。

二老突然间压力徒增,浸淫武道多年的二人如何看不出那青龙并不是无谓的游走,而是在这少年体内做那大周脉一百九十六穴循环。武道九品有上四下五之说,其中又有细分,下午中六品宗师境和五品凌山境被称作小上品,九品五甲、八品九戟、七品神力被称作下三品,诺能开大周脉一百九十六穴则可从凌山境直入四品乐道境,这一步比官场上被称作小跃龙门的五品升四品被还要难,非毅力、机遇、才智三合唯一不可,甚至也可以把家世和所在门派的大小加进去,古人讲穷文富武,虽不能一概而论也自有他的道理在里面。

二老入乐道境时已经将近四十,这已经属于很快的速度,所谓四十入乐道,人生大得意,可眼前这少年难道要在这半个时辰都不到的时光里飞跃下五品直入四品?

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武道和做学问一样最讲根基一说,比如那刚刚开蒙的孩童大字不识三百个,你要让他做一篇锦绣华文,这不是痴人说梦这是什么?虽有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一说,但当今纵横家仅存的大鳄白丁先生就说过,武夫的这一命不可常理断之,虽有绝世秘籍相随,你连个穴位都摸不准这秘籍和手纸又有什么区别呢?是以根骨要排在一命之前。

话虽糙,理不糙。

二老所不知道的是,那青龙不过以左乙丙的身体为宿体,二老所失内力全被这小青龙笑纳,哪里和左乙丙有半毛钱的关系,至于脚伤伤愈只是刚才青龙出世时神迹所带的副作用。

那青龙即为神物怎能答应那纯真内力断而不应,寻常武夫大周脉一日能一循环已是大限,可这半个时辰青龙已在左乙丙的身上循环了三十六之多,正是武学所讲的三十六一小全天,六十四为大全天。

左乙丙突然大声清啸起来。

啸声似龙吟。

二老好不容易止住的颓势又如大闸泄水,开始向外流淌,虽然不及刚才迅猛,但大堤既有裂缝就怕如泄洪一发不可收拾。

二老对视了一眼,二人年轻时初入江湖对敌就一起上阵厮杀,自然默契无比,只是后来武功渐高又纷纷为情所困,别说联手都已经开始互为死敌针锋相对了,此刻生死绝境二人反而有了当年鬓发犹黑时的豪情。

“师兄还记得锡山关大裂谷内独眼七怪?”

那褚东兴难得露出豪情的一面:“自然记得,那时师傅不过刚传你我落日神功,你我师兄弟二人血战了两天一夜才割下七怪之首乔三的头颅,师弟还记得漠北的鸳鸯巨盗鬼邪夫妇?”

范斌也笑道:“自然记得,当时我身中那母鸳鸯十九刀差点丧命,还是你背着我求的那关内神医舒步展,这老东西不给我治你就劫了他的妻儿威胁,其实师哥我知道哪怕我真死了你也对那一对母子下不去手,你这个人就是太婆婆妈妈妇人心肠了。”

褚东兴骂道:“废话,那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小师妹对你的意思多一点,我要不婆婆妈妈当时干脆不救你便是。”

“哎。”范斌长长叹了一口气,“师哥,我错了,我狼心狗肺,你救了我两次命我还要和你争小师妹,我也太不是个东西了,我想好了诺能出去我肯定退出,我去大悲寺看看那个欠我半个人情的老和尚收留我么,去当个得道高僧,死后烧个舍利子保佑你和我师妹的孩子。”

褚东兴斥道:“放屁!江南道落雨山庄那次,你没救我?那时候别管名门正派还是黑道魔教一起追杀你我二人,要不是你硬生生的替我扛了弑佛山血红和僧七掌,我哪里跑的出来,那时候你横练功服不敢说天下第一,在我看来前三还是有的。”

褚东兴突然想到什么:“放你个臭狗屁,我们师兄妹三人都是老头老太太,哪里还能生的出孩子?而且就你死后还想烧出舍利子?做你的黄粱美梦去吧,你先问问判官老爷收不收你再说。”

“师哥,我还是喜欢骂骂咧咧的你,平日里那个看起来假正经的人不是我师哥。”

“滚你的蛋吧,你什么模样我都不喜欢。”

二老看似嬉笑怒骂,但早已老泪纵横。

做对一辈子,临死能握手言和也挺好。

所谓爱恨情仇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

“师哥,诺能出去我藏的那几坛即墨老酒定然送你两坛。”

褚东兴认真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

范斌急道:“废话,你师弟我混蛋归混蛋,但向来言出必行。”

当下二人不再言语,自落日神功范斌习成月诀,褚东兴习成日诀后首次联手。

落日神功虽然内外兼修,但月诀主外,日诀主内,当下二老合力才真正将那落日神功阴阳交融的真意发挥出来,原本经纬分明的红、白二光,慢慢融合在一起真有那傍照夕阳的味道,二老落日神功到这一天才算大成!

神功即出与游舞青龙对峙了一个五五开,那落日神功即为落日,实则因为在太阳将要下山的最后一刻,也就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黄昏那一刻最为强大,那青龙乃神物最是通灵如何看不透这其中关键?

青龙试图挣脱宿主左乙丙,游出来直接与二老相抗衡,奈何田泊丞以命入圣换来的乙丙阵虽然激活了附在左乙丙前额的那条神秘青龙,也将这青龙生生的束缚在了左乙丙体内,如无大机缘只怕这青龙很难逃脱,当然这一切都不是田泊丞能预料到的。

青龙怒极。

先是捆绑二老十年的玄铁链生生断裂,那穿透二老琵琶骨的玄铁链也被抽出,二老勉强落地心中却是说不出的窃喜,这才是脚踏实地啊。

落日神功威力更盛,硬生生的将那青龙束缚在左乙丙上半身不得在行那大周脉游走之势。

那青龙眼看要被二老以落日神功化之,牢房外忽然传来一阵鼓掌的声音。

“精彩,精彩,恭喜二老神功大成。”

听闻此声,二老不禁又急又恨,此人就是将二老囚禁地牢生不如死的罪魁祸首千年狐孔奇。

“哈哈,鄙人当时不过以这小子为一步死棋,能盘活您二位最好,盘不活这小子盗刀也是死罪一条,不曾想倒是神速,二老那么快就让屈屈在下见识了原来落日神功可以与青龙共舞,真是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

孔奇做梦也没想到是二老以落日神功对峙左乙丙的青龙局面,那左乙丙有多少斤两孔奇早已经摸得一清二楚所以根本没往这上面想。

二老当下也不发话,依然合力对抗青龙只是心中暗暗思量对策。

孔奇的到来让神物青龙找到了契机,反而开始猛烈的攻击二老。

虽然修习神功的九曲二老不能以寻常武夫所讲的拳怕少壮去揣度,但毕竟琵琶骨锁骨十年,虽不是功力全失的局面也是不过剩下一半,刚才又被青龙吸取三成,接着又是激烈的对抗,二老已是强弩之末,凭着一口气硬生生的在那耗着,现如今那个又有个虎视眈眈的孔奇在旁,真是苦不堪言。

一不留神那青龙竟然突破了左乙丙的身体,延铁链在范斌、褚东兴、左乙丙三人之间游走,那孔奇越看越是兴奋,暗道自己在十多年没有白等。

“两位老神仙并没有徒弟,总不能百年之后让那落日门泯没于世吧?孔奇真心诚意的恳请两位老先生住手,然后收在下为徒,日后两位老神仙的养老送终,落日门的发扬光大皆由孔奇为之,岂不美哉?”

那褚东兴、范斌并不答话,孔奇的狼子野心二老自然心知肚明,葬雪宗自上一任宗主尹宗亮修练长冰照走火入魔消失后,葬雪宗的地位在魔教五大教从第二跌落到倒数第一,在江湖上也是风光不再,这孔奇不过是尹宗亮的三弟子,以阴谋诡计登上了葬雪宗宗主的位置,德不能服人,武不能平众,诺不是尹宗亮死后葬雪宗内耗甚是严重也轮不到他做宗主。

这孔奇也不是泛泛之辈,尹宗亮走火入魔而亡,葬雪宗只有宗主才能修炼且口述相传的长冰照就此失传,只好另觅他法再为葬雪宗找出一本绝世秘籍才能平众口,只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武林人士眼中那绝世秘籍比自己的妻儿性命都珍贵,哪里就轮的到你孔奇?

还是一天偶然入深山老林散心,走到黄陂山恰巧碰见了九曲二老在那里比拼内力,才让和落日门偶有走动的葬雪宗宗主动了脑筋。

孔奇虽然武功并不是很高,但有一项绝技可入天下三甲之列。

易容。

他前后杀死了两位武通城县太爷,模仿他们的模样在武通城做父母官将二老暗暗囚于死牢之中,只是人的容貌可以化妆,他的脾气秉性怎么模仿?

这就是孔奇的厉害之处了,在两位县太爷死之前,孔奇都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去观摩,已是易容的最高境界入心了。

九曲二老心急如焚,孔奇话虽然说得漂亮但只怕耐心早已经消失殆尽,不然也不会死马当活马医的把左乙丙送进来,二老今天要是不答应只怕要凶多吉少了。

焦灼之际,一个声音轻轻传来。

“两位老前辈,这青龙要破体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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