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依兰站在甲一学舍门口看着秦佑,也不进去,“今天你们学舍去玩,我去找你,你却不在,你那些同学要我在到院里找你,我就找过来了。”
秦佑微笑,走到教室门前陪她站着
“什么事?”
“父亲要我带你回家去玩,吃顿晚饭,说些事。”
“左丞相大人请客啊,走吧。”
司徒依兰望了眼甲一学舍,道,“今天叶宁和惜儿没来上课?”
“惜儿是二先生请的假,至于叶宁,教授上课没有多说。”
秦佑拿出折扇,轻扇了两下,却发现风有些凉,只好又收了起来。
“走吧。”司徒依兰淡笑了一下,便带着秦佑离去了。
……
成京外城,南方官道远处,十几辆马车成一队,在缓缓前行着。
车轮压着微枯的青草,在凹凸不平的起伏地面上起伏着,于是人和马都起起伏伏起来,像是海水涨潮的模样。
渐渐的,成京远了,变成了一个点,在远处望着,就像是一直小虫在那里趴着不动。
浅显的目光太滑稽,就像坐井观天一般,因为只有在成京城里生活过,才知道那远处看起来像小虫的成京,到底如何巨大,如何震撼。
马车疾驰起来,去南方蜀山的路很远,大概一个月的路程,是很远的,因为成京偏北方,入北方草原只需要二十天,如果快马加鞭,十天也能到,而去南方,却很远。
蜀山位于南方蜀郡,齐国偏富饶的长江平原一带,地处富饶之地,风调雨顺,生活富裕,又有无数佳人才子辈出,说起来,也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
……
早些年的时候,叶宁就听说过蜀郡和明宫,是这个世界生活最幸福最安康的地方,他很憧憬,也曾和离夜说过,未来一起去一处地方,安静的生活。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忘了很多,也想忘记更多,但偏偏却有那么多的刻苦铭心。
早上他醒来的时候,喉咙上有伤口,但是伤势却很轻,至于为什么那么疲惫,应该是南宫轩的匕首上有些特殊的药之类的。
他以为他会死,他拿起木剑,想去找南宫轩问清楚,但是没用,他太弱了。
它只是明玄下境修为,而南宫轩,多年前便已经天命。
低头看着木剑,他发现,他连剑都拿不稳,如何谈的上曲质问清楚?
然后,伏念三师兄推门走了进来,带他去了一辆马车,然后,带他驶出儒院。
他看到了姜雪公主的马车,他知道那是来找他的,也知道姜雪公主似乎喜欢他,不过他没心情,也没兴趣。
再之后,他听到了同窗们骂他的声音,是很难听的话,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帮甲一学舍赢了甲二学舍,他的同窗们却那么讽刺他!骂他!
他听到了鹿诚的声音,也听到了很多熟悉同学的声音,但还好,吴安千和秦佑没有骂他。
他不想辩解,误会就误会吧,那些安稳长大的家伙,从来不知道他的苦,所以不会明白,他现在的想法。
车马渐行,叶宁靠在窗边,想着幕玲,想着惜儿,想着南宫轩,想着儒院的同窗和教习们。
儒院的日子过得很快乐,但是却发生了一些误会,也出现了一些不必要的东西,伏念先生带他去参加寻道节,或许,他可以放松下心情,想到处理的办法。
……
渐渐的,天黑了,马车队伍停了下来,然后可以听到伏念先生指挥做饭,做一些其他准备的声音。
叶宁静静地坐在他的单独马车上,闭上眼睛冥想,也是休息。
车夫掀开帘子,道,“叶先生,您先休息着,我去做事了。”
叶宁睁开眼微笑,“去吧,吃晚饭的时候记得叫我。”
“哪能老待在马车里,会很闷的,这四处都是山林,先生可以到处看看,说不定可以打些野味来吃。”
马夫喝了口自带的酒,递给叶宁,道。
叶宁接过酒,闻了下,是烈酒,赶忙摞开了鼻子,道,“好烈啊!”
马夫微笑,“不多了,只有半壶,喝完没关系,我去忙了。”
叶宁目送马夫下车,然后摇了摇手里的半壶酒,淡笑起来,小心翼翼的喝了一点,喉咙却受不了,咳了几声,却呛到了,猛拍了几下胸口,这才缓解了过来。
……
晚上的森林是危险的,虽然是傍晚,但是一系列的防护措施却早早的便开始准备了。
儒院的学子们都是有几分武力的,自然不怕野兽之类的,但是初秋刚到,夏天酷热未去,蛇虫鼠蚁还很多,要是被那些东西咬了,治起来,很麻烦,还不如做好防护措施。
彻夜站岗自然是少不了的,而这些艰难的任务,自然是交给了五六年级的老生了。
野外的晚餐并不丰富,普通的饭菜干粮,不过多了些烟火的,味道倒也别致,还是很好吃的,尤其是串着烤的野鸡,受到了很多学习的欢迎。
叶宁吃饭的时候,非常平淡,他不喜欢在野外吃饭,七年逃亡的日子让他深深地厌倦野外的生活。
他撇头,看了眼旁边的几位一二三四年纪学子脸上的微笑,苦笑起来,野外的生活,并不像现在这样的幸福。
只不过,有伏念先生在,应该不会有什么惊魂的事情发生,可如果是一个十岁小孩带着三岁的小女孩,到野外生活,没有自带的食物,没有棉被,又不知道如何做一些预防野兽的措施,那日子,可就不是这么好过了。
叶宁小时候带着幕玲在野外过了七年,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残酷,又看看那些五六年级学子平淡的眼神,自然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
五六年级的学子会到齐国军队去实修,经历战场的洗礼,才能成为真正能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活下来的人。
吃完晚饭,会到马车,叶宁准备休息,这个时候,却有人来看他了。
伏念掀开帘子,看着叶宁看了他一眼便撇过头,苦笑道,“二师兄说,寻道节回来,要你做出选择。”
叶宁愣了一小会,然后闭上眼,轻点了点头。
伏念也不多说,直接走开了。
秋天来了,冬天还会远吗?
秋天是什么样?
冬天是什么样子?
叶宁睁开眼,掀开车厢旁的小帘子,风吹了进来。
秋天,冷。
冬天,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