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书,记载着神仙们由远古至今的丰功伟绩,爱恨情仇。
西王母玉手一挥,鸢栉这个名字便伴随着我,从前到如今。我已记不清我的年岁,只记得距离上一次从人间回来,我在天上又待了很久很久。天界第一重天,极南之尽。乃西王母颐养生息之天庭别府,名为——别有洞天,此亦是瑶池之所在。我坐在瑶池边上发呆,听龙吉公主讲述她在人间的过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有小仙娥提醒我孩子哭了,我才会离开瑶池。那是我老友的遗孤。龙吉公主告诉我瑶池的水可以忘忧,可一想到那孩子,我在瑶池待的这么些年又白费了。
我又厌倦了天庭。
都说凡间好,那下头的人有情有义。又说凡夫俗子内心阴暗,比冥界的魔头还狡诈。但我觉得凡人并不阴暗冥界也并不狡诈。我想着再下去看看,反正西王母忙着摆蟠桃宴,根本顾不上我。
趁着小仙娥们不注意,我化作祥云,溜出了天宫。又去了名为甲子的凡世。
雪下得很大,在凡间逛了一大圈,这里委实同从前一样,比天宫热闹得多,人来人往,依旧吵得耳朵疼。我往人少的地方去,走进了一栋并不华丽的楼里。
茶楼的老板是一个瘦小的老头,银发随意的绑着,几根银丝从额前散落下来。看到我,笑嘻嘻的光着脚跑了出来:“姑娘听书吗?要听什么样的?老朽什么故事都有。”
我一下便来了兴趣。
“故事?你说来听听。”
老头见我真的坐下来,也坐到一个古朴的紫檀木桌边,折下一旁花瓶里的一支白梅花泡起茶来。
“老朽的故事,只讲给有缘人听。来来来,姑娘喝茶。”老头拿出一个巨大的玉杯,斟满了茶。“一杯茶,一个故事。老朽这没有酒菜佳肴,金银珠宝,但有的是往生,那些国仇家恨儿女情长的往事······”
我捧着巨大的玉杯,心里有些慌。万一老头故事讲的好听,我不得喝死去?但好不容易下了趟凡间,总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的回去。我深深吸了口气,轻轻抿了口茶。老头的声音沉沉响起,我看见紫檀木桌上徐徐升起的紫烟,渐渐的跟随老头进入了别人的故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