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几日来,知夏发现白府出入的人越来越多,或者说是月央阁的陌生面孔越来越多,这几日白易也让她回避,甚至几日都没有来月央阁。
这种现象在三月底显得越发明显了,知夏变得越来越清闲,可奇怪的是,月央阁的人越来越繁忙,特别是凝心和浅羽。
知夏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仿佛人在白府,但是却是融不进去的,一日,瞅准机会拉住了凝心询问缘由。
凝心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咱们白府在各国各地的旁支巨大,各国各地的商铺不计其数,从前商行都在年前前来报账,如今生意越来越多,大家一窝蜂地挤在年前报账实在是吃不消,所以太夫人出了个主意,将报账的时间拖后在三月底一次,年底一次。”
“各地旁支在年底觐见太夫人和主子,这是几百年前点定下的老传统,不好改。太夫人便作主,将各行各业的报账时间推迟了三月,如此一来,管事们便可以把上年年帐和来年计划一并上报,一举两得。”浅羽淡淡的道。
知夏这才明白,原来这几天见的生面孔,都是白府各地的管事们。自己初来驾到,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么一想,心里便安定了不少。
“这些日子忙着招呼管事们,腿都酸死了。”凝心人忍不住抱怨道,“主子这会在主厅议事,我要赶紧过去了。”凝心急匆匆地喝了一杯茶便快步走了出去。
知夏见凝心走了出去,自己又闲来无事,便想出院子给丫鬟帮把手,刚出园子,便险些撞上一个人,失手将手中的书掉在了地上,她欲俯身去捡,岂料那人先一步拾起书本,看着上面的字,半醉着念道:“时光近似眉眼来。”
最后一个‘来’尾音拖得极长,几乎是听不清楚。那扑面而来的酒味让知夏明白,眼前这个人喝的烂醉,而且是在白府,怎么也不是个管教严格的下人。
这人想必是白府的主子,只是知夏实在是不知道是哪位主子。
知夏在心里想着,思绪百转千回,更不敢抬头去看,她眼角瞄到一处桃红色的衣角,急忙俯身下去认错。
但是很明显,这位主子并不打算这么简单就放过知夏,反问她:“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知夏指了指月央阁的地方,男子的声音特别熟悉,像是在哪里听到过一般,但是知夏却是想不起来了。
“你是白易的人?”那人又问。
知夏仍是不敢抬头,只是点了点头。
“怎么不说话,主子问你话,你都是这般无礼的?”
知夏想着这个主子应该是清醒了,说话吐字也清楚了不少。轻声说道,“公子唤我过去,知夏在这里赔罪了。”
对方见状沉默一番,却是不让开路,忽然欺身上前,伸手钳住知夏的下颚,强迫她抬起头来。
这无礼之举来的如此突然,令她措不及防。她被迫抬起头,男人眯着桃花眼,颇具深意地打量过来,是他!
知夏微微晃神,原来是那一日撞见的男子,一想到眼前的男子那日在石林和一个女子欢好,知夏便觉得心惊胆战,想要挣脱。
沈予见知夏挣扎,便顺势搂住她的腰身,还暧昧地在她耳畔悄声调笑,“我去向白易要了你怎么样?”
知夏心里咯噔一下,双手连忙使力推拒,试图从沈予的怀里挣脱出来。
“性子倒是挺烈的。”沈予的桃花眼眯了起来,眼神近乎下流,“我怎么觉得像是看过你一般,看来我们俩个人还是蛮有缘分的。”松开了手又继续道,“你说我向白易要来你,他会答应吗?”
这句话一出,知夏越发觉得羞愤不已,淡声道,“请侯爷放尊重点。”她不想招惹眼前的人,这人在白府这样呆几十年,想必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而她不想趟这趟浑水。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唤:“小侯爷”
沈予立刻隐去风流笑意,转身看向来人,笑着招呼,“太夫人。”
“小侯爷这是在干嘛?”那声音透着几分不悦。
“这不是闲来无事,逛一下院子嘛!”沈予笑着答道。
知夏听到刚才的称呼,就知道不远处的人是太夫人,她不敢抬头,怕是刚才调戏的场面已经被他们看见了。
这样一想,知夏再也不敢逗留了,连忙向沈予行了礼,又跑去向太夫人行了礼,便匆匆往月央阁赶去。
第二日一早,知夏照常去清心斋,刚要进门,迎面一个桃红色的身影从里面出来,正是小侯爷沈予,看起来面色不太好看,步子迈的火急火燎的,知夏看见了急忙回避了一下,等到小侯爷走的远了,才进入清心斋。
刚进入房间,便看见白易面沉如水,下人却是高高兴兴地?在知夏眼里,白易向来都不会把自己的表情路在外面,可眼前的情况是......尤其,沈予来过一次。
不等知夏想明白,管家白钟向白易告了退,笑眯眯的走出房间,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更是意味深重地看了她一眼。
知夏没有想太多,只是轻轻叩门而入。白易依旧脸色深沉,不像往常一般,像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让人心慌。
知夏不敢说话,只是寂静的站在一旁,白易忽地开口:“今日一早,沈予来讨人了。”
小侯爷来讨人了?知夏心里一惊,立刻猜出白易说的是谁。她却是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我没有答应。”白易直接说了出来,“沈予虽然风流没有限制,但对我还有几分尊重,想必以后是不会为难你了。”
知夏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
“日后还是要离他远些,如果没有什么事就不要出月央阁了。”白易嘱咐完,又轻叹了口气,“美貌对你来说,是一种累赘吧。”
知夏没有说话,从小就有人直夸她美貌,被夸的多了,也就无感了。
“你先出去吧。”白易出声。
知夏俯身行了礼便走了出去,回到月央阁,心思却是怎么也安定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