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夏天傍晚地点:枫溪镇临时营地两里外荒草甸
背景:天边还残留一抹鱼肚白,但那巨大的太阳总算已经不见了。
人物:可爱又迷人的小道莲以及面色阴晴不定的罗军成将军。
“首先,这么大的刀痕,不可能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小兵劈得出来的。据现场其他小兵所说,是一道半月形的刀光,大概一个成年男人那么大,而后用刀锋中上段砍中了大象左侧颈部。敢问将军,若是您全力施为,持天方军刀能入肉几许?”
“战象表皮极硬而且韧性惊人,普通士兵持军刀全力劈砍也不过就能留下一道浅痕而已,若我手持利剑,全力施为,大概能刺入一尺有余,可如果是军刀,估计最深处也就半尺。战象脖颈处是除了谷道和眼睛外最柔弱的地方,不过此象身高3丈有余,常人哪里够得着。”罗君成蹲在一块土墩上,眉头紧锁。他看了一眼那个当风而立的绿衣少年,想到军营那一幕,现在还有些不可思议。
“我看了下伤痕,残余的气息十分怪异。也问过刘行三亲近之人,都说他是个老实人,而且参军三年来从未触犯过军法,身份也干净。”道莲说着,忽然转身望向来路,罗军成也随之转头。却是那位亲随侍从一路小跑过来。
“何亮,你来做什么?”
何亮顾不得擦汗,单膝跪地:“禀报将军:金南国三位僧人前去追捕刘行三,于青狐山下被我军找到,三位僧人皆被腰斩而亡,尸体现被运回营中,除了僧人的血迹外并未发现刘行三痕迹。”
“三个佛徒现在也死了啊。。。”罗军成深吸口气,把目光望向道莲。
道莲摊了摊手,无奈道:“我还以为他们能拖住一会呢,谁知道这么不济事。我得走了,不过记得我们的约定,我帮你了,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反悔。”道莲略一抱拳,就欲离开。
“那你还没说到底为什么?”罗军成眉头紧锁。
道莲一转身,看着罗军成和何亮目光灼灼的眼神,他微微苦笑:“大概,这片土地,两百年前,死了一个叫罗睺的男人。”
罗军成略一思索,心中猛的一跳,脱口而出:罗三刀?
道莲笑得更苦了:“大概是他吧。”
“他不是死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会变成刘行。。。”罗军成想到某种可能,忽然说不出话来,沉凝半响望着道莲道:“那你有几分把握?”
道莲嗤笑一声“罗大将军,你觉得我能有几分把握。我其实连一分也没有,但总比你有把握对吧,我得走了。”说罢转身朝着夜色渐合的枫溪镇奔去。
“将军,这究竟怎么回事?”何亮满头雾水,忍不住走到将军身畔低声问道。
“你听说过鬼上身吗”罗军成冷笑一声,朝军营走去。
夜色阴沉,晚风凄寒,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的何亮,忍不住回望那黑沉沉的原野,接着打了一个哆嗦。
刘行三之所以叫刘行三,是因为他还有两个哥哥,但现在已经没有了,早在许多年前,他们就战死于边关。
刘行三这名字是他那没读过几天书的老爹一拍屁~股自己取的,大哥行一,二哥行二,他排行第三自然就行三了。两个哥哥临走前让他好好读书争取中个秀才,行三表面答应,心里却觉得宁为百夫长,胜做一书生。母亲已经六十有余,身体不佳,偶染风寒,一命呼呜,父亲没多久也去世了,行三为父母办了丧事,在家苦读经书欲去参加今年秋闱。就在准备离家的前一天晚上,他整理好行囊,凑够了银钱,借着窗外的明月想着金陵府的风光和父母死前的嘱托的时候,门却被敲响了,来人带来了抚恤银钱,还有两个哥哥战死的消息。
屋子忽然就空荡荡的,行三心里也空荡荡的,转眼间五口之家,只余他一人。他躺在床~上,过去父母和兄长的身影在屋子里不停的闪动,有的拿着犁铧正往门外走,有的坐在板凳上掰腕子,有的一边剥着新出的玉米一边唠叨着。
第二天天没亮,刘行三就整理好包袱出发了。他迷迷糊糊,茫茫然然,眼睛望着路,心却不由自主。只得用兄长们的银钱在市场租了匹跛马,一路颠簸,好歹也到了金陵。
他将马还回马行,一出门就撞上一人,他回过神来,连忙扶起地下那绿衣少年,连声歉然道:“对不起,对不起,在下意识恍惚,真是抱歉!”
那少年被他扶起,拍了拍弄脏的衣衫却不答话,反而侧过头去对身边一人道:“师傅,你看出来了吗?”
“不太确定,望气似乎有些古怪。”十分好听的声音在刘行三耳畔响起,他迎声望去,却是一白衣的窈窕女子。她一张脸被面纱遮住,只露出一双如水的眼睛。可就是这么轻轻的朝那眸子里望了一眼,刘行三就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这些天来一团浆糊脑袋忽然宁静下来。
少年略微颌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折扇,轻轻一抖,熟练的展开,摇了两下,大概确认了刘行三已看清楚扇面上用楷书写的“铁口神断”四个大字,才开口道:“诸事莫提,敢问阁下名字里是否有三?呃?少侠?”
“啊,你说什么”听到少年的咳嗽,刘行三才尴尬的转头,感觉一张脸有些发热,连忙急急的问道。
“你名字里有三对吧,实不相瞒,我看见你骑着那残了一条腿的跛马,再看你的气相,忍不住就跟了上来,不巧就撞上了。”
“在下姓刘,排行老三,故名行三,不过你怎么知道?”刘行三这才望见少年手中一直在抖的折扇,愣了愣连忙笑道:“我是去赶考的穷学生,没卦资给您,您还是找别人吧。”
“卦资事小,阁下的前程是大,阁下此去报考,我虽不知道考号,却知定然和三有关,若果如此,烦请阁下带好钱财今晚来一趟三元楼。切记了。”话音未落,少年傲然收了折扇,对身畔姑娘打了个眼色,便转身离开了。那白衣少女愣了愣,追了上去,有些忍俊不禁的道:“哎哟我的乖徒儿,要不是瞧你这脸挺嫩的,我还真以为是个哪里冒出的江湖骗子呢。”少年轻叹了一口气语带沧桑的道:“江湖匆匆,少年白头啊。”白衣少女笑得更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