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之上站着一个约莫三十多岁,身形魁梧的黄袍僧人。
一件大红色披风在夜风下猎猎作响,黑铁所制的无袖内甲包裹着胸腹,裸~露的脖颈,手臂,大~腿都泛着淡淡的金色,正是佛家有名的金刚身。
道莲站在檐下,略一抱拳:“在下道莲,敢问阁下怎么称呼?”
“小僧乌蹄。”那和尚睁开眼睛,一双瞳子也是淡金色的,在夜色里熠熠生辉。
道莲轻轻道:“金乌度世,看来阁下是从北方来的。”
“正是。小僧此来,是想请刘施主到潭拓寺了下因果。”乌蹄语气轻缓柔和,双掌合十,面色平静。
“刘行三现在生死不知,恐怕有什么因果有没办法,不如下一次?”道莲试探着问
“寺主说只需将刘施主带回便可,所以刘施主的生死与小僧无关。”
道莲轻叹一下:“那看来就谈不拢了。”
“抱歉。”乌蹄歉然道。说罢脚掌在瓦片上轻轻一点,身体便如一道清风扬起的枯叶般飘了起来,再落地时,已到了道莲面前,也不说话,一声暴喝,抬手就是双拳直直的砸向道莲双肩,道莲面角微嘲,脚步细碎如猫,一侧身已绕道乌蹄身后,两人此时后背相对,道莲反手便是一道肘击击在乌蹄后腰上,只听当的一声,两人同时弹开。道莲略略站定,一挥手拔~出了颖水,不待和尚反应,扬手一剑就扫向乌蹄双眼,乌蹄不见剑身,心中一惊,连忙上身一仰,避开无形的剑锋,下半身却凭着右脚站定,左脚靠着身体一仰之力猛然向上一踢。道莲一声轻斥:“着!”那握住颖水的右手忽然松开,双手交叠挡住了这踢向下巴狠命一脚,而颖水却仿佛有灵性般,哪怕无人握持,竟仍旧朝乌蹄面门袭去。
乌蹄大惊,连忙松开铁板桥,任由身体重重的砸向地面,然后双手护着面门,顺势一滚避开了剑锋。
道莲借着乌蹄一踢之力退回,一挥手,颖水又重新回到了手中。他眉头微蹙,没想到刚才出其不意的一击,居然没能真正伤到这人。
乌蹄伸手抹了抹后脑勺,拿眼前一看,全是血迹。他反而轻松的笑了笑说道:“施主小小年纪,没想到本领和心机都如此过人,若非小僧修成了金刚身,恐怕刚那一记肘击也挺不过去,不过施主若没有其他本领,今夜恐怕拦不住小僧的。”
道莲也不答话,黑夜下几如透明的颖水,忽然水波荡漾,他深吸一口气,长剑倒执,向泥土里轻轻一插,剑身便只剩一半。
道莲弃剑,速度更快,朝乌蹄狂奔而去。
乌蹄面色沉凝,左掌护在面门,右拳狠狠朝道莲袭来的身影捣去。
然而这无比刚猛的一拳却是空了,乌蹄面色一变,也不收拳,变刺为扫,狠狠的挥向身侧一大~片空白之处,左手仍旧紧紧的护住面门。
这次却没落空,乌蹄一声惨叫,那挥舞的右手竟然撞上了飞来的剑刃,道莲站在他右侧外缘,双手握住了一柄几近透明的长剑,像一只守株待兔的猎人,狠狠的刺穿了他的手臂。
乌蹄一声狂吼,不顾右臂剧痛,肌肉用力死死的夹持住长剑,左拳猛然击向持剑而立的道莲面门。道莲面色不变,右手撤剑,左手一招,竟然又是一把颖水在手,略一转身,看也不看,双手握剑,从左肩外向后递出,却刚好碰到乌蹄袭来的左拳。乌蹄又是一声惨叫。剑尖与铁拳相撞,剑溃,却在乌蹄的拳锋上留下了一道极深的伤口。道莲一挥手,一柄颖水又出现在右手上,失去双臂的乌蹄连忙一跺脚,跳到了屋顶之上。道莲刚欲追去,忽然眉头一皱,一口鲜血险些从口中溢出来,连忙停步静立。
“哈!祁连剑阵,你竟然是钧天剑宗的人?”乌蹄双臂鲜血狂流,冷冷的盯着道莲。
“是又怎么样?不是有怎么样?”道莲冷冷道。
“那就怪不得我了!”乌蹄满脸狰狞,忽然仰天长啸,啸声未毕,小镇之外模糊的远山中,跟着传回了一声暴戾的虎啸。
道莲心中隐约不安,突然听到远处一声瓦片碎响,连忙循声看去,却发现空无一人,再回头,乌蹄所在的屋顶之上,出现了一只几乎与人同高的斑斓大虎。
它那一双充满血腥和暴戾的的虎目幽幽的凝视着道莲,手臂粗细的尾巴如旗帜一般竖起,前爪微曲身形如弓正隐隐欲扑。
乌蹄见援兵已至,松了口气,连忙盘膝端坐疗伤。大虎拿头蹭了蹭乌蹄光溜溜的脑袋,然后轻轻一跃,跳下房来。
道莲连退数步,颖水紧握,目光紧紧的盯着大虎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