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我刚要跨进房内时,忽而一阵清芬拂来,著意闻时不肯香,香在无心处,“是兰花吗?”我撇过头向身边的喜儿询问道。
“姐姐鼻子真灵。”边说着,我们跨进了屋内,我闻香寻处,只见窗沿边落置着一盆红花唇白的文心兰,就如那含羞的少女沐浴在阳光之下般,饶人心醉。
“这是大少爷前阵子派人送来的,说是小姐应该会喜欢。”喜儿走到窗前,稍稍摆正了花盆,“姐姐不在的这段日子,大少爷经常过来,什么也不说,只是在您房内待着,喜儿也不好多问什么,只能在门口守着,有时甚至一待就是大半天。”
文心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的花语应该是隐藏的爱,起初我以为是自己太多心,但喜儿的话却让我不得不怀疑,司徒崭是真的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些安慰。
没时间继续胡思乱想,我重新梳洗完后,就让喜儿叫了司徒邪一同去请安。
刚进屋就见司徒崭、上官甄、老爷还有大夫人都在,他们是在开什么会吗?
我在心里暗暗的嘀咕,早知就晚些来了。想起屋内的那盆文心兰,我不经抬眸看了一眼司徒崭,见他正一顺不顺的看着我,眼神中有些说不清的复杂。
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立马垂眸。
而身边的司徒邪早已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我和嫣红今个刚回来,这会来给二老请安。”说罢,拉着我行了个礼,手却依旧没有松开。
“起来吧,今个人都到齐了,晚膳就在这里一块用了吧。”老爷子坐在椅上看着我们,身旁的大夫人也应和着道,“是啊,难得的机会,我这就让下人多准备点饭菜。”
“不用了,我和嫣红刚回来有些累,晚膳就在自己房内用了。”一旁的司徒邪忽然冷声道,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冷厉。这家伙难道和大夫人有过节?
“呵呵,四弟还真是不给面子,爹娘这也是一片好意,想要为你和嫣红接风,你又何必如此。更何况你还没问过嫣红的意见就断下决定,未免有些太不尊重嫣红了吧。”司徒崭的声音有些挑衅的味道,对我的称呼也全用名字。而他的眼神更是肆无忌惮的落在司徒邪握着我的手上。
这好端端的怎么又落到我头上了,真是可恶。我心里有些不满的嘀咕着。
撇见着身旁的司徒邪促狭着眼看着司徒崭,我心中更是有些不安。沉默片刻后,司徒邪突然微笑着撇过头,挑着眉的看着我,开口道:“夫人,有人指责为夫不尊重你,不知夫人是否也是这样认为的呢?”我望着司徒邪,有些出了神,这家伙刚才的神情还有语气温柔的简直可以杀死一只猫。
到底怎么回答呢,是说没错你就是不尊重我,还是说没有你很尊重我呢?可是就此刻来说,无论我怎么回答都是死路一条,让我究竟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身旁一直握着我的手也突然稍稍用了力,他这是在给我下最后通牒吗?
思虑片刻,我终于下定决心,反正横竖都是死,何不放手一搏了,于是乎我抬起眸缓缓叙道:“嫣红能得相公如此的关爱已是莫大的荣幸,又怎会觉着您不尊重我呢。可话又说回来了,这晚膳可是爹和大夫人对我们晚辈的一片心意,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失了长辈的心不是吗?”
说完我转头看向座在外厅主位的二老,施了个礼,继又说道:“请爹和大夫人不要为了方才的事放在心上,相公他是因担心嫣红的身体所以才会出言拒绝,这一切都因嫣红的不懂事,若要责罚就罚嫣红好了。”我这戏如今也算是演足了,一个祸水把所有黑锅都背了,应该算是皆大欢喜了吧。身旁的司徒邪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看着我。
“哎”老爷子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既然累了,那就早点退下歇息吧。”
待我还未回过神来,司徒邪已拉着我行了个礼,转身便毫无留恋地离开。
不知自己是不是眼花,还是太多心。就在离开时,我无意间竟瞧见司徒崭的眼神中有一抹伤。。。。。。。。。
走了一段路后,司徒邪仍旧握着我的手,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喂,戏都演完了,您是不是可以放手了。”我停下脚步没好气的对他说道。
司徒邪见我突然停驻,回眸看了我一眼,随即扬起下颚,像个孩子一般撅着嘴对我说道:“你—休—想!”
话音刚落,恍然间,让我回想起刚嫁进来时,这府邸还是一片春色满园,如今一转眼却已是秋菊傲霜。也许记忆永远都不可能追上时间的步伐。当时他也是这样无赖地看着我,有些孩子气地对我说着这三个字。而不同的是,那时的心绪较之如今已是截然不同,只是自己并不愿去面对罢了。。。我一路思忆着竟忘了挣扎,任由他握着我的手继续走着。
不觉脚步已停驻在了屋外,“我今个就不进去了,待会还要去彩凝那。晚膳就让喜儿多弄点你爱吃的,吃完就早些休息吧。”说完,他伸手拢了拢我耳边的碎发,有些依依不舍的看了我一眼,转身便离了去。
可这还没走几步,他突然又折了回来,复又说道:“对了,还有件事儿忘了和你说了,从今个起,你给我离那司徒崭远些,我一见他看你那眼神就讨厌。
司徒崭!文心兰!看我的眼神!光是提起其中的一样就足够让我头疼了,我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色有些难看。
“我在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这天也怪凉的,快些进屋去吧,别冻着了。”说完见我仍旧呆楞在原地,司徒邪有些诧异,忽一挑眉又调侃道:“你这样子该不会是舍不得我走吧?还是说你不想让我去彩凝那?”
听他这么问,我突然收回思绪,撇着嘴冲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道:“您方才是在同我说笑吗?知道我如今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嗯?”
见司徒邪摇了摇头,我续又说道:“那就是,最好您夜夜笙歌、妻妾成群,然后立马一纸休了我,还我自由。”
“哈哈哈”司徒邪突然仰天大笑,随即一言不发的转身而去。
待他离开后,我就一直躺在床上,闻着馥馥吐出的兰花香,慢慢地进入了梦香。直到半夜自己脚越来越凉,凉地散去了我所有的困意。我借着一缕月光,起身披上外衣,慢慢地摸索至窗前。秋风清,秋月明,嗅得幽香沁心田,我凝思着望着天边的一弯明月,突然门被轻轻的推开,“是喜儿吗?”我闻声问道。
“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原来是司徒邪,这家伙不是去彩凝那了嘛?怎么来这里?
正思绪着,不知何时司徒邪已悄然走到我身边,看了眼窗沿上的盆栽,轻声问道:“这文心兰是哪来的?”
我的心不知为何快速的跳动了起来,不知要如何回答,我迟疑了片刻,才缓缓回道:“这花是喜儿在我回府前新添置的,我瞧着喜欢也就让她继续放着了。”话说出口,其实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为何自己要对他说谎?为何自己不敢告诉他这是司徒崭送给的?我到底在顾虑什么?
“要是你喜欢,下次我让人多弄几盆来。“司徒邪看着文心兰,轻嗅了下。
我不想在与他就文心兰这个话题继续讨论下去,于是岔开话题地说道:“不是说今个去彩凝那的吗?怎么半夜又来我这了?”话一出口,我便觉着有些后悔,感觉自己好似在吃味似的。
司徒邪没有抓住机会嘲弄我,而是有些认真的回答道:“我只说去用膳,可没说要在她那歇息。”
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不在她那歇息,这大半夜跑我这,难道是想在我这歇息不成。司徒邪好似看出了我的顾虑,轻笑一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也没打算在你这歇息,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而已。”
“那您现在看过了,是不是也该回去歇息了?”我绕过他身边,重又躺回床上,钻进被子。司徒邪缓步走到我面前,坐在床边,我狐疑的看着他,突想在开口说什么,却被他的话硬塞了回去:“你放心睡吧,我坐会就走。”
不知为何我没有在开口赶他离开,竟还觉着有些安心的睡了过去。迷糊间,我感觉到自己的脚和心都是暖暖的,就好似睡在阳光底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