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完房内的碎片,我就去了炊事间,端了些米粥和糕点去了司徒邪的书房,进去后才发觉,原来他并不在里面。询问了下人,都说早膳没用就出门了。
不在就算了,正好我也落个清闲。待我自己用完早膳,我便去了后院伺候我的新主子。那群鸽子见我来,好似见着了救星,一个个向我飞扑而来,当然它们都是冲我手中的鸟食。
我忙活着,也未注意身后许久站了个人,直到她开口,我才注意到。
“弟妹原来喜好养鸽子。”闻声,我回眸,来者竟是司徒崭的夫人上官甄。今个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早晨遇见她相公,现下又碰到了她。
我欠了个身对她行了礼:“让嫂嫂见笑了,这不过是嫣红无聊时的消遣罢了。”
上官甄轻笑一声,缓步走进我身边,道:“今儿个我也是觉着无聊想找弟妹聊聊天,不知弟妹是否有这闲情。”
找我聊天,我没听错罢,像她们这些人物基本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放下手中的鸟食盒,拍了拍手,跟着她走进了后院的亭子内,刚一坐下,上官甄就开口道:“弟妹和外界形容的还真是不一样。”
恩?听完这句话我心中一颤,难道她看出什么了吗?不应该啊,窑子那地方女儿家怎么可能去,更何况司徒府除了司徒邪基本都不去那种地方,我镇定了下心神,开口道:“大嫂玩笑了,嫣红就是嫣红,至于外界喜欢怎么传就让他们传去吧。”
上官甄用帕子掩着嘴笑嗔道:“难怪邪儿会对你那么上心,瞧你俩连说话的架势都一样,他也总是什么都不在乎,就算老爷子被他气的脸色发白,他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什么,和那个讨厌鬼一样,开什么玩笑。
我尴尬的笑了两声,见她又道:“你真的很像她,连笑起来都那么像。”
上官甄在说这句话时,神情有一丝落寞,到底他说的这个人是谁?而我又和这个人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与我在这里的身世有关?
“敢问大嫂那位和嫣红很像的人到底是何许人也,竟能让大嫂如此惦记着?”
上官甄深深看了我一眼,语气有些凝重:“其实我也是在嫁给相公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才得知了有关于诸葛咏妍的一些事。那次我娘家派人来,说是家中出了点事,要我立马回去趟。当下我便去找相公商量,可谁知除了书房,我哪都找过,就是不见他人。平日里相公的书房,若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能随意进入。那日因我心里着急家中之事,所以也就没有多想,便直接闯了进去。可当我进去后就立马后悔,我宁愿自己这辈子都不知道这个真相。”
上官甄思虑了片刻,续又开口道:“书房内,相公喝的烂醉如泥瘫坐在地,我见状忙上前想要将他扶起,却不料竟踩着了他刚画的人像画,宣纸上虽墨迹未干,但已可看出画中之人的神韵,就好似活人般栩栩如生。
就在此时,相公像是发了疯般,用力将我推倒在地,随即扑向我身前的画,嘴里不停的念着诸葛咏妍的名字,神情中是我从未见过的深情与不舍。
当即我便知,这个叫诸葛咏妍的女人就是一直住在相公心里的人,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人替代她地位。
之后我私底下派人去打听了诸葛咏妍的身份。原来诸葛家与司徒家是世交,而相公与诸葛咏妍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玩伴,双方的长辈还为他们订了亲。
就在大家以为诸葛家与司徒家可以亲上加亲时,诸葛家却在一夜之间遭遇了一场灭门之灾,四十几口人无一幸免。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爹也不许任何人提起有关诸葛家的任何事情,昔日的亲家一夜便成了司徒家的禁忌。
后来邪儿要娶你进门,老爷是极力反对甚至表示绝不承认你的身份。但就在行礼那日,见着你后,他确突然改变了主意。
你的出现,着实让当初知道那件事的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大家都在猜测诸葛家是不是有幸存者逃开了那场遭难。而相公当时见着你也是差点失了控,幸好老爷在场他也没敢乱来。
但当你被大姑姑发难时,他还是忍不住帮你解了围。回去后更像是变了个人,不在郁郁寡欢,待在书房的时辰也少了。”
待她说完,我只觉着脑子一片混乱,难怪那**看我的神情以及语气会那么的怪异。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我长的像诸葛咏妍,此刻我终于明白今早他说的那句来日方长是什么意思。
诸葛家到底为何会被灭门,而我又和诸葛家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当初我也只听小姐说我是和她一起被人卖进青楼。
至于为何我没有接客而是只做了丫鬟,我个人一直认为是自己长的太抱歉的关系。现下看来,好像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简单。
还有司徒邪,他一定也是知道司徒崭和诸葛咏妍的事,甚至于他也一早就看出我与那诸葛咏妍的相似。
难怪当他发现新娘不是嫣红而是我时,并没有气的把我给掐死,反而还挺高兴。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比嫣红更有利用价值。
不但可以让外界误会他的荒唐,更可以控制司徒崭的心绪。
至于我的身份,他早知司徒崭非常在乎诸葛咏妍,就算有人看出或是发现我不是真正的嫣红也不会有人提出异议。因为他们都想留住我这个有可能是诸葛家唯一的幸存者。
好一个心思慎密的人,我当初真的是赌赢了吗?现在看来还真不见得,想到他今早大怒并将司徒崭送我的书撕毁,心中不免有一丝怀疑,难道他也喜欢诸葛咏妍?
“弟妹弟妹”听见上官甄的在叫我,我立马收回了思绪,
她见我抬起头,开口道“弟妹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今儿个的事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我只是在心里憋的慌想找人说说。”
我轻轻摇了摇头,道:“嫣红没想什么,只不过眼下既然已知道这事,往后见着大哥也一定要避开些了、毕竟我不是真正的诸葛咏妍,不想大哥跌的太深。”
说罢上官甄好似听到了想要的回答,起身向我说道:“您瞧这说着说着已经晌午了,我该去为睿儿准备午饭了,这就先告辞了,有时间咱姐俩在聊。”
我起身向她欠了欠身,道:“正好嫣红也要去看看相公有没有回来,就同嫂嫂一起走吧。”一路我们谁也没在多言,许是各思其想吧。走到分叉口,我们便分头回了房。
跨进书房,见他已经回来。半靠在榻上正在看书,见我进来也不多言。而我们谁也没在提起早晨的事。我呆愣了片刻后,向他欠了欠身,行了个礼。他好似觉着有些不惯,诧异地看着我开口道:“怎么今儿个想起礼仪来了,平时也不见你这么有规矩。”
我没有反驳他,而是恭敬的对着他回道:“过去是奴婢不懂规矩,从今个起,奴婢一定紧记着,现已过晌午,少爷是否想要用膳。”
司徒邪没有回我,眼神中带着些许探究,好似想要将我看穿一般,我垂下眸避开他的眼睛。也许是因为我的太过反常,司徒邪有些不安的开口安慰道:“在我这里你不必这么懂规矩,还是和以前一样就成。”
和以前一样吗?经过刚才知道了那些事我还能和以前一样吗?
我假装没有听到他说的,俯了下身,道:“那奴婢下去准备午膳了。”说完迅速转身离开了书房。
我在害怕?害怕自己继续待下去会忍不住问,害怕从他口中听到我不想听的东西。所以现下我选择了逃避。
原本只是想要到这边过度一下,却不知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惹上了这么多事。如今我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做不了,唯独只能忘记所有的一切,做好自己的本分。
但事情往往总不如愿,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它们好似都商量好了一般,一波又一波地向我面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