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气象学家洛伦芝(Lorenz)于1960年代提出一篇论文,名叫《一只蝴蝶拍一下翅膀会不会在德克萨斯州引起龙卷风》,他说,亚马逊流域的一只蝴蝶扇动翅膀,会掀起密西西比河流域的一场风暴。洛伦芝把这种现象戏称做“蝴蝶效应“,意思即一件表面上看来毫无关系、非常微小的事情,可能带来巨大的改变。
高建自打重生以来,一直也没注意到自己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什么重大改变,但是,历史的车轮却确确实实发生了不为人知的改变。
荥阳卫千户所下辖项县百户所,高建他们走后没多久,这周边的山林就又聚集了许许多多的山贼土匪,且因为缺少有力的弹压大有越演越烈的势头,甚至开始有一两个心眼活的,开始搞串联合流,三四个月而已,竟然规模惊人,便是有护卫的人家也不敢经过,宁可绕道。临近的村镇富人纷纷惨遭毒手,青壮被裹挟着上山做贼了。
项县百户则缩着脖子,完全不敢主动出击,没几天,这伙儿山贼动了打县城的想法,很出人意料的,项县破了。
荥阳卫千户所,千户李其虎,刚睡下没多久,便听得门外亲随大声的喧哗,正欲斥骂,便听的亲随在门外高声叫道:“千户大人,大事不好了,出大事了。”
“大人,项县被山贼打破了,他们杀官造反了!”
李其虎脑子嗡的一声,几乎疯了一样的冲了出去,只见院子里灯火通明,“晦气,项县百户哪儿呢!”十几名盔甲不整衣衫不全的军官跪在院子里一声不吭,好半天自己亲随哭丧着脸道:“禀大人,为贼兵所杀殉职了。”
李其虎吸了口凉气道:“到底怎么回事?快快说来。”
那些衣衫不整的军官惶惶说出那天发生的事情:一千二百名山贼抵达了县城北,距城五里的时候,守军就被吓跑了,时值暮色时分,吓跑也就吓跑了吧,问题是他们忘记关门了,大队人马随后鱼贯进入县城中。破城轻而易举。
且不提李其虎当下思忖计策,却说说这王二狗,当日正轮在所里当差,也是命不该绝,蹲在茅房躲过一劫,可回到家后,只见屋舍早已沦为废墟,家中人俱不见踪影,砍倒了七八个正在劫掠的匪徒后,一时间悲从中来,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没多久就听远处隐约响起銮铃的声音,很快一阵“铛啷,叮铃”的急响,王二狗悲极反笑,腾地拔出腰刀,一脚蹬地,扭过身子狠狠地朝着身后跑来的马身上砍去,“淯!”随着马的一声悲鸣,一位身形矮小,肩披黑色褡裢的人结结实实的摔倒在王二狗脚边,王二狗看见这人手里还握百户的那把素铜鎏金官刀,想来定是贼人首领无疑了,也不答话,扑哧一刀,剁下了那人的首级。
再说说县衙当差的李德发,乱民冲进来时,机灵的他就看出来这些人不对劲了,二话不说就跑到了后堂,果不其然,随后就听见前堂的惨叫声,李德发当机立断脱去皂隶服装,撇下水火棍,三下两下的就翻墙跑了,李德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王二狗,因此马不停蹄的往王二狗家跑去,正好看见了王二狗一刀剁下了知县的首级,吓得立马一屁股坐地上去了。
一阵急骤的马蹄由远及近带着粗豪吼声传了过来:“不要放跑了狗官!“李德发一咬牙一跺脚,拉着二狗就站在他们面前,装作大大咧咧的指着被王二狗提着的那颗首级,王二狗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吸收进了”义军“队伍,还一转身变成了个头目,在李德发的不断活动下,没多久王二狗就和他的父母妻儿团聚了。
再说说高建,高建还不知道发生的这些事情,高建站在一个小山坡上风吹风,他在思考,半个时辰前,所里接到通知,高建他们即将押运粮草入朝,高建觉得自己的目标一下子就明确了,入朝,入朝,打倭!天色已经暗淡下来,高建慢慢的回了所里。
第二天,高建穿上对襟棉甲背上背着大弓手里提着一把长矛,就自己的十人队和十几个穿着鸳鸯战袄腰里挎着把腰刀的卫所兵押送着三车粮草,朝着辽阳出发。到了傍晚时分,一行人到达辽阳城下,这里早已聚集了许许多多同袍,尽管各色方言嘈杂不堪,但仍然可以看出他们都对这支有马的队伍敬畏有加,突然脚下的地皮突然有节奏地震荡起来,在地上滚出无数细小的石子儿。大队的骑兵很快就到达这里,布置了任务后,就让这些辎重兵跟着他们前进,一行人合在一处,赶路,很急。不管是人,还是马匹,短暂的休息根本解决不了疲惫,很多人困的不得了,但高建依然显得很有精神,队伍前后都是一片漆黑,也只有少量的火把,脚下枯草丛生,根本不能称作为道路。队伍里少量马蹄的嗒嗒声,在这寂静的夜分外悦耳,后半夜出了月亮,云影里遮掩,黯淡淡,依旧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