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回府后,便下令封锁这个消息,凤凰命?不是谁都可以拥有凤凰命的。不能拥有凤命的人,被说成有凤命,那,便是重罪。哪怕…白川不相信那道士的话,还是因为,白川听了这个话后,心里莫名的由生出一种浓浓的不安。他,很讨厌这种感觉。
这个事情,被白川强力压制后,最终没有传遍全城,也最终没有传进皇帝的耳朵里。波浪压下后,平静的度过了半个年头。这半个年头,朱砂作为待嫁新娘,司徒越派了四名暗卫和成群的侍女们来保护照顾朱砂,羡煞了众多千金小姐,但朱砂却终日看着他们头疼,想甩还甩不开。半个年头,司徒越有了白川的支持后,不在忍辱负重,他初露锋芒,在月国地位扶摇直上,打败了大皇子,太子一干政敌,终于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夏国内,政治风云变幻莫测,自从上次赐婚后,裴战的身体每况愈下,甚至随行都要有皇后陪伴,服侍。白川在那次宴会后,与齐妃母子暗暗相通,又和月国景王司徒越互相辅佐,朝中得势。
半个年头过去了,又是一年的秋天。秋风瑟瑟,已经有了寒冷的凌厉,刮在脸上,生疼,枯黄的叶子,零落的海棠花,好似一位娇艳女子到了生命的尽头,凄凉,颓败。
红罗纱帐屏风内,倩影朦胧,琴音清澈,节奏却十分悲怆,如那杜鹃啼血猿哀鸣。屋外清冷的月光和卷着花瓣的风,以及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好似在配合这琴音。唯一不协调的是,屋顶上轻声跃过的几道黑影。都说夜黑风高好杀人,的确应了景。那几道黑影朝着一间屋的屋顶上聚集而去,屋内是昏黄的光,男子正半躺在软榻上,闭着双眼,两根修长漂亮的手指迎着拍子一下一下地敲着,欣赏着铮铮琴声。忽然,男子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睁开了他的双眼,身上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杀气,眸中寒光乍现。
“屋顶上的几位,何必要做偷摸之事?何不下来一见?”白川声音冷酷,说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敲在他们的心上,化为绳索收紧。黑影们索性不多不藏,破瓦而进,白川抬眸懒懒地看着眼前的几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
“呵,修罗门的杀手?本王的命,还真是值钱。”
“吾等接受任务奉主人之命,来结果你的性命。望你准备好,下地狱吧!”说完几个杀手蜂拥而上,手中握着发着寒光的刀,朝白川砍去。
白川立刻站起,抽出腰间的软剑,剑尖轻叩地面。轻笑:“何处是地狱?本王寻思,你们怕是弄错了,你们不已经身处地狱了么?”
刀光剑影间,白川负手而立,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般,突然,只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这时杀手们才发现,身旁的同伴已身首分离,血花四溅。在昏黄的灯光照射下,殷红染成了墨黑。剩下的杀手们心中无不一颤,夏国战神果然,名不虚传。
琴声,不知何时停止了。随之而来的是破窗而入的死士,和…一席红裙的朱砂。
“公子!”祁灏应声杀来,“您可有事?”
“无碍。”
谈话间,屋内已是腥风血雨,人肉横飞。不得不承认,三国中令人闻风丧胆的修罗门杀手,着实不好对付。白川的死士,大部分已经倒下。但是,修罗门的杀手也只剩下最后一个。
那杀手看着周围同伴的尸体,他咬咬牙,不可以回去!他还没有完成任务!他突然扯开护腕,里面竟是闪闪发光的袖箭,他对准白川,猛地发了出去,一只精巧的袖箭破空而去,就在白川抬起软剑来抵挡时,一抹红影更快一步挡在白川身前。由于袖箭速度过快,朱砂手中的雪引剑出现了偏差,袖箭直射进朱砂的胳膊上,血流如注。
白川面上骤然一沉,瞳孔剧烈收缩,身上的杀气更是止不住的往外溢。白川一步一步的走向杀手,抬起手中的剑,以极快的速度朝杀手刺去,杀手一时没有躲过,生生被白川削去了带有袖箭的那只手臂。杀手痛的闷哼,跌倒在地。
白川用剑指着杀手的头,白衫溅上了大片的血,如地狱的修罗,声音好像九幽之寒冰,语调却是诡异的柔和,“说,是谁派你们来的呢?”
那杀手不说话,张开嘴欲咬舌自尽。只可惜,被白川一剑刺进口中,阻止了他的自杀。
杀手低吼,混着血液涌在嗓中呼噜呼噜的声音:“杀了我!杀了我吧!我是不会说的!我…誓死效忠修罗门!”
“白川冷眼看着地上挣扎的杀手,淡淡道:“祁灏,把他拉进玄楼,好生招待着,不要让他死。”
祁灏沉默着,用手抓住杀手衣领,消失在此地。
一旁的朱砂捂着胳膊,暗自咂舌,她从没有见过这样残暴嗜血的公子,他是这样谪仙的一个男子啊!怎么会…
这时,白川转过身来,看着朱砂,朱砂甚至不能确定是否看到了白川眼中浓烈的疼惜和自责。白川看向朱砂,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似水的温柔。
“你…伤得重不重?”白川一步一步走向她。
朱砂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不能否认,这样的白川,太恐怖了。难以想象,将他视为敌人的人会有多大的挑战。
白川清晰的看见朱砂后退的那一小步,眼中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就在这时,屋顶上居然还出现了声响,朱砂脸色一变:“不好,有一个观战的漏网之鱼!”朱砂忽然跪下,“公子,朱砂是你一手培养的,朱砂感激您。朱砂要出嫁了,为公子,朱砂甘愿奔赴他乡。但是,请公子让朱砂最后一次为你办事!”说完转身冲进了夜色中。
白川怒道:“朱砂!你给本王回来!”
可惜,没有人回应他。月影照在白川的身上,映出一道长长的落寞的影。
……
等了一夜,一夜未眠。
白川显得极其狼狈,身上染血的白衫还未换下。
祁灏走了进来,单膝跪地。
“……她呢?”
“公子,朱砂她…没有找到。”
“再去找!哪怕是出动本网所有的暗卫,也要把她找到!她…可是…景王妃啊。”
“是!”
公子,到这种地步了,您还在欺骗自己吗?
两日后,朱砂…依旧杳无音信。白川一直坐在椅子上,不吃不喝,没有动过。
“再找!”
第三日,祁灏飞奔进来,一脸的急切,“公子,找到了!朱砂找到了!今早一个农夫说他看见了山崖下躺着一个红衣的女子,正是眉心有一点朱砂!”
白川一下站了起来,眼看着被抬进来的女子,如一个破损的娃娃,毫无生气,往常灵动的水眸现在却紧闭着,脸上多处淤青,红裙上还滴着血。
白川喝到:“还不快去请大夫!”
他遣散众人,只留了自己和床上的朱砂。
“朱砂……”白川喃喃道,“醒来…醒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