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随着小福全一嚎嗓子,“皇上驾到……”凤鸾殿内,侍女内侍们识时务的皆离开。
王嬛坐在梳妆台前,任凭青丝散披在肩上,皇帝稷走近了王嬛,抱住王嬛,闻了闻她的发香,道:“阿囡,你可知朕今日有多思念与你……?”
“皇上来了……”王嬛淡淡回应,“既然天色晚了,臣妾便服侍皇上您歇息罢……!”说罢王嬛站起身来,面对着皇帝稷,没想到不过多时,眼前这少年都已经高过于她了,就像是一堵厚实的墙,一座屹立不倒的山,这样的稷儿,称得上是男人了罢。
“朕想要的,不只是这个……”皇帝稷的嗓子有些沙哑。
“那皇上还想要什么……?”王嬛抬起头,对上了少年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皇上想要的,是臣妾,是臣妾背后王家的效忠,这一切,都有了,皇上您,还想要什么……?”
“朕想要的,是你的心,朕只需你对朕一人一心一意,朕要你的心里再也容不下任何男人!!”皇帝稷搂住王嬛酥软的身子,不肯放开,王嬛却也不挣扎,她就那样静静地。
“陛下……”王嬛喃喃,“陛下不知,臣妾已爱不上任何人了吗……?臣妾所爱之人,遥不可及,爱臣妾之人,马革裹尸,臣妾爱不起,也不想再被爱。”
“借口,都只是你的借口,朕知道,你对朕的皇兄还有感情对吗……?”皇帝稷道,“朕已经暗示了皇兄,若他肯听话,识时务的离开帝都,那么朕便不会对他下手,若他执意不肯,那就怪不得朕不念手足之情了——”
语毕,怀中的人儿便将他推开了来,王嬛盯着皇帝稷,道:“你……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皇帝稷:“朕知道,大胤是朕的天下,朕坐上龙椅,好不容易坐稳,朕不许,任何人来夺,对于你,朕也不许,任何人夺走你——!!”
“可你已经是一国之君,是天子,没有谁能撼动你的地位不是吗……?!”王嬛喃喃。
“不,阿囡,你错了,若皇兄与我争回皇位,那皇位,本就是他的,现在老臣依旧臣服于他,而不是朕,若是他回来了,朕想到时候,江山易主,易如反掌!所以,朕不允许那样的情况发生!!”皇帝稷的神色有些狰狞。
“可他是你的亲兄长!”王嬛喃喃,“你犯下弑兄之罪后,可有想过有何下场!!”她一步步后退。
“下场?朕到时候是天子,一切都是朕的,朕何惧之有,而你,也不可能再被夺走!”皇帝稷邪魅一笑,“而且朕说了,那就要看朕的兄长懂不懂,什么叫识时务为俊杰了,若是他和他的妻女可有远走,那一切都再好不过!”
“你……”王嬛语结。
“夜深了,伺候朕休息罢……”皇帝稷缓缓道。
灯被吹灭,夜,寂静的可怕。
“给皇后问安……”一大早,凤鸾殿,新入宫的秀女们便齐齐来到了王嬛这儿,为首的贵、贤二妃只需低下身子,秀女们需要行跪拜之礼,这是她们第一日入宫与皇后请安,也是至关重要的第一印象。
王嬛勾了勾唇,嘴唇上挂着淡淡的笑,“都起来罢,我凤鸾殿,好些日子没有这么热闹了,也好些日子没有这么多人了……”说罢,她摆了摆手。
姑姑心领神会,道:“皇后娘娘仁义,赏新晋秀女们玉镯一对,金钗一对……赐贵、贤二妃福竹一盆,玉如意一对,南海珍珠一串……”想来这场景,还只有在王嬛入宫为后的第一天才有,而那之后,后宫便是腥风血雨。
“谢皇后娘娘赏……”秀女们欠身行礼。
冷诱儿扯了扯唐彤眉的衣袂,小声道:“眉姐姐,我瞧皇后娘娘还真是大方……”
唐彤眉回以笑,而不言语,贵、贤二妃只是让侍女收下赏赐,不动声色,王嬛说道:“想来你们入宫,教你们的大监也告诉过你们了,后宫之内,我们都是陛下的女人,而我们,一切都是陛下的,今后,你们、或是你们的家族,光耀门楣,或是兴旺发达时,都不要忘了,这是天子给你们的赏赐……”
秀女们默不作声,其中,只有一个秀女抬高了头,神色怡然,是之前那橙衫少女,刘贤妃看这丫头直瞪她,王皇后在说着规矩,这丫头还敢这般无礼的回视,就哪怕是她刘倩自己,都不会明目张胆的与王皇后作对。
“你……叫什么……?”王嬛看到了那抬着头的橙衫少女,蹙了蹙眉,问道。
橙衫少女道:“秀女刘蔷……”
“你姓刘?”王嬛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刘贤妃,“你告诉本宫,为何别的秀女都低着头,唯有你一人昂着头注视本宫……”
刘蔷道:“秀女,是陛下的女人,定然不可那般小家碧玉,我昂着头,便如天鹅,这才应该是陛下的女人该有的姿态!”说罢,她还往刘贤妃的方向看了几眼,心中暗喜,这样回答,定然会让皇后都高看她几分,她姑母是贤妃,她也入了宫,日后定然一路平步青云,畅通无阻。
“哦……?”王嬛听罢,顿了顿,道,“你的意思可是?你是这其中的佼佼者,而其余秀女皆位于你之下咯……?”
刘蔷抬高了下颚,嚣张跋扈之姿态,令人厌恶,王嬛心中不喜,看来之前还没有查清楚,这个橙衫少女定然是与刘贤妃有些瓜葛,不然无可能这般跋扈,而别的秀女们,也有的开始对刘蔷反感起来,特别是冷诱儿,她盯着刘蔷,像是要以眼神杀死她。
刘贤妃看着自己的侄女,咬牙切齿,真是蠢到家了,她立起身来,厉声呵斥,“放肆——!!”说罢,又走到刘蔷跟前,立马给了她两个耳光,打得刘蔷找不着方向,她红着脸颊,看着自己的姑母,眼里噙着泪水。
“小小年纪,谁教你这般口出狂言!你可是不把我们?不把皇后放在心上了,如此高傲,可惜可叹!”刘贤妃骂道,她又转身看着一脸含笑的王嬛,低声说,“姐姐宽恕,此女乃我兄长的女儿,家中宠溺,入宫不懂得规矩。”
“原来是刘妃妹妹的亲侄女,本宫倒无所谓,只是白妃妹妹你觉得当如何?”王嬛转身向白露。
“啊……?”白露抬头,故作惊讶,又道,“还能如何,孩子年纪小而不懂规矩,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这些,全凭姐姐做主……!!”
白露将球又丢回给王嬛,王嬛勾了勾唇,笑,好个狡诈女子,“既然妹妹都如此说了,年纪尚小不懂规矩,就,就罚去她一个月正常开销罢,这个惩罚,还算轻否……?!”
白贵妃攥紧拳头,王皇后狡猾至极,明明是她自己要罚人,却借着她白露的噱头,但她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和血吞,颔首表示同意,刘蔷有些不服气,她瞪大了眼睛,泪水滑过下颚,她还想再说,再解释争辩。
刘贤妃瞪了眼刘蔷,便又对王嬛道:“既然如此,便是姐姐格外开恩了,刘蔷,还不谢过皇后娘娘……!!”
刘蔷不甘愿的谢过后,刘贤妃知道,光是这第一眼印象,王嬛就已经对刘蔷很不满意了,她心里暗骂自己的侄女是愚人,冷诱儿与唐彤眉躲藏在其余秀女身后,对视一笑,冷诱儿低声道:“叫她嚣张跋扈,这次,触了霉头了罢!!哈——”
“还说,等会儿皇后娘娘可听见你说的话了!”唐彤眉对冷诱儿打了一个噤声手势,蓝衣少女便安静了下来。
“既然如此,便都先行退下罢。”王嬛说道。秀女退,贵、贤二妃离开。
姑姑有些担心,她道:“娘娘,这一次新晋的秀女中,您可是有不满意的与满意的……?”
“那刘蔷,真是凭着自己的姑母是个小小贤妃就如此跋扈了,若她姑母更上一层,她岂不是要飞天?!”海棠一脸不满接话道。
“那孩子,是过于跋扈了,若刘贤妃要帮她侄女上位,以稳固她刘家在朝廷的地位,本宫也不会让她们如此轻易如愿,倒是那蓝衣女子和鹅黄衣色女子,本宫看得顺眼,那冷姓秀女不矫揉造作,那唐姓秀女懂得知进退,识时务,若是本宫能培养她们两人,后宫之争也不至于到头来孤军奋战。”王嬛若有所思。
“全凭娘娘定夺——”姑姑与海棠欠身道。
“如此,那便要快些了,海棠,你取我两对鸳鸯耳饰,与那两个秀女送去。”王嬛说罢,对姑姑道,“我们,现在去龙筵殿罢,看看陛下公务处理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