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折射在我的脸上,显得十分的耀眼,我爬起身来,才发现不知何时,我已经睡在了我的小窝里,旁边没有爷爷的踪影,也没有那个男鬼,昨晚上后面还发生什么我也想不起来了。
我用力甩了甩脑袋,努力的想要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些事情,脑海当中袭来一阵阵胀痛,一些零星的片段在我的脑海当中回放,我依稀的记得,在那个我,说出那个滚字后,我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接着两眼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床上。
望着周围空荡荡的房间,我的内心有些担忧,我不知道爷爷怎么样了,那个男鬼后来到底有没有离开,爷爷被他掐住后,到底是昏迷了,还是断气了,这些我都不得而知,我打算爬起身来去找爷爷问个究竟。
但就这一下,让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因为我感觉,我浑身上下几乎每一寸骨骼都传来咔咔的响声,伴随着这种声音传来的,还有一阵阵酸辣的疼痛,我是实在忍受不住这样的疼痛,故而只能乖乖的躺了回去,心里想着,“我这是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我,甚至周围连一点的声音都没有,安静的有些可怕,我不能动,只能忍受着这种害怕,突然间我又想起,那块辟邪的关公吊坠似乎还被我握在手中,一晚上都没有松手。
我忙摊开手掌去看,立刻就发现,那块原本就裂开一条缝隙的吊坠,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碎成了好几瓣,完全失去了作用,眼看是不能用了。
接着,我又想起了那个男鬼昨晚对我说的那句话,从他的话中可以听出,似乎这块关公吊坠,曾经阻挡过他一次,换句话来说,这块关公吊坠曾经救过我一命,当时的情况比较危机,我没有时间去细想这么多。
但这时候,等我安静下来,我发现这其中疑点重重。
因为我并不知道,这块吊坠是在什么时候阻挡过他,按理说,昨晚才是我跟他正面第一次交锋,虽说在桥上的确遇见过,但是他应该还没来得及下手,就已经失去了机会才对啊,可吊坠为什么会裂开呢?
我想,或许他曾经想要过我的命,只是我根本就没有发觉,被关公吊坠阻止了,或者说,也只有这个说法行得通,至于他究竟是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想害我的,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但我冥冥之中有种感觉,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有意奔着我而来的,并且在这一整个过程当中,我似乎忽略了什么,可具体是什么,我又说不清也道不明,这种感觉十分的奇妙,也非常的真实。
接着,我又想到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关于那个我,关于那个声音,我在想,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会在我的身体里面,并且能够通过我的身体说话,或者更简单来说,我是在揣摩,这些对于我来说,到底是福还是祸。
实话说,我也不知道,但最起码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那就是我现在还活着,他并没有害我,这是我能够体会到的,故而,先不管他究竟是福也好,是祸也好,就此刻而言,对我来说,毫无疑问是一个好消息。
想通了这些,我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唯一有些担心的是,爷爷去了哪里,他到底怎么样了?
甚至在某一刻,我的内心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果爷爷死了,我该怎么办?伴随着这个想法想起,我的脑海当中顿时陷入一片空白。
突然有了这个想法,并不是我自己吓自己,而是在昨晚发生的那些事,的确过于惊悚,在爷爷被掐后,到底状况怎么样,我也不知道,那个男鬼后来有没有离开,我还是不知道,并且在我昏迷过后,是否还发生了什么,我依然不知道,所有的一切,完全就是一个谜团。
不过我的担心,很明显是多余的,因为就在不久之后,我的房门就被人推开了,来的人正是爷爷,当我看到爷爷那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的内心总算是暗暗松了口气,紧接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喜悦,从我的内心升起。
“爷爷!”我忙喊道。
“哎,孩子,你醒啦!”爷爷应了一声,带着笑朝着我走了过来,他的手中端着一碗汤药,腾腾的热气从中冒出,可以看得出应该刚熬好不久,他朝着我走过来的时候,年迈的身躯有些佝偻,脚步很轻,小心翼翼,生怕撒了手中的汤药。
这样的一幕,或许在平时很普通,但在这一刻,我却觉得异常珍贵,再次见到爷爷的时候,这种感觉就犹如久别重逢一般,而我自己,却也有种劫后余生的快感。
“孩子,烫吗?”爷爷喂着我喝汤药问道。
“不烫,苦!”我伸了伸舌头调皮道。
“良药苦口嘛!”爷爷笑着摇了摇头,道,“你的身体,是用力过度造成的虚脱症状,再加上韧带拉伤,只需要喝了爷爷给你熬的这幅龟苓汤,再休息几天就好了。”
“知道了!”我连点了点头,眯着眼睛将一碗汤药全喝了,对于爷爷的医术,我从小就没有怀疑过,只是当我看到爷爷脖子上的那几块淤青时,一时间不免有些心疼,连用手摸了摸,问道,“爷爷,还疼吗?”
“不疼了!”爷爷摇了摇头,笑道,“爷爷这是小伤,不碍事的!”
“才不是呢!”我伸了伸舌头,以示自己以前也被掐过,知道有多痛苦,接着,我又继续道,“爷爷,昨晚那个掐你的男鬼,后来走了吗?”
“走了!”爷爷点头。
“那他是怎么走的?”我问道。
“吓跑的吧!”爷爷笑道。
“哦,我知道了,就是被我体内的那个声音吓跑的!”我郑重的点了点头,又好奇的问道,“那爷爷,你知不知道,我体内的那个声音,到底是谁发出来的吗,为什么它会从我的身体里发出来啊?”
我的话音刚落,我明显可以看到,爷爷的脸色骤然色变,只是被他很好的掩饰过去了,接着,他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转移话题道,“冯天养小屁孩,你问题很多耶!”
“我不小了好不好!”我连忙辩驳。
“在爷爷眼里,你永远都是一个孩子!”爷爷说到这,直接将我的头埋在他的胸口,对我轻声说道,“所以,不论何时,爷爷都不需要你用自己的身躯挡在爷爷的前方。”
“于爷爷而言,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最大的幸福,莫过于能够看到你长大成人,为了这个目的,爷爷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
“爷爷!”我抱着爷爷,内心怆动。
我知道,爷爷是在担心我,担心我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作出一样的选择,然而,爷爷不知道的是,即便还有下次,我依然还是会作出昨天那样的选择,我知道爷爷心疼我,可我又何尝不是?
我从小身边就没有爹娘,只有一个爷爷,如果连爷爷都没有了,我也就一无所有了。
老人们常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想,或许我做不到这样,但至少,在面临危难的时候,我会用自己的身躯,挡在爷爷的前方……
三天后,当我的伤势痊愈,我也能下床活动了,再次呼吸到外界的新鲜空气,我只感觉无比的幸福。我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到这总算是结束了,但是,当我身体恢复,准备再次去学校上课的时候,一个发现,让我明白,原来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因为,就在我走出家门的时候,我却发现,在我的家门前,竟然摆放着一双鞋,一双黑色的布鞋,并且,我能够肯定,这正是那晚杨老师穿过的那双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