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彦一脸阴沉,不用说,这事一定是那个恨嫁的丑女人所为,这女人真是……活像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一样,一遇到他便像水蛭一样死死缠着他不放,真是让人恶心至极。
“那你该当如何?昨天那么多双眼睛都瞧见了你们的事,难道你要当这事完全没发生过吗?你让人家姑娘怎么活?让所有人怎么看待我贺家?难道要因为你一个人的原因让整个贺家所有人都背上风流成性的风评吗?你让你的哥哥弟弟们如何自处?还有你那些待嫁的妹妹,你是要逼她们剃发出家去做姑子不成?说句不好听的,你既然不喜这陆家姑娘,你当初何必去救她,让她死了不是更好!”
贺夫人语气冷厉,这番话说出来已是重了,贺彦要是拒绝就是把整个贺家推入火坑,别说他一个庶子承受不住这股压力,就是备受宠爱的贺敏都不敢这样任性。
贺彦垂在袖子里的拳头握得死紧,他知道这后果,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格外的愤怒,如果他知道陆梅是这样粗野的女人,当初在水里他就应该掐死她,也就免了这后续的一系列麻烦。
厅里一片寂静,贺夫人悠闲的呷了一口茶,见给贺彦的情绪缓冲得差不多了,便又开口道:“这陆家姑娘虽然脾气冲了一点,可性子实诚,不会跟你拐弯抹角的耍心机,比寻常的姑娘还要容易掌控,且苏家在定州的地位也只是屈居于我们贺家之下而已,也是个富甲一方的大家族了,这苏家族长既然对这陆家姑娘关照有加,对你有什么好处就不消我说了,听说陆大户临死前给她女儿留了一笔丰厚的嫁妆,只要你想,这些东西还不是你的,所以这门亲事,我瞧着是门当户对的,你心里也不用委屈。”
贺彦抬头看了贺夫人一眼,对她脸上的和善大感意外,如果陆梅的背景真的这么雄厚,她就不怕他抢了他儿子的地位?可他对陆梅也有一些了解,表面上真的是这样没错,但贺夫人真的有这么大方吗?
贺彦沉默的低下头,贺夫人优雅的用着茶点,也不着急,片刻后,贺彦开口道:“陆家姑娘终究不是我心所属,我能不能求母亲,待我遇见钟意的姑娘时,为她求一个平妻之位?”
贺夫人挑了挑眉,随即笑道:“只要你喜欢,便随你吧。”平妻?哼,他一个庶子也配!
贺彦得到准话,微微心安,他想要苏家的念头从来没有断过,就算现在出现了陆梅这个异数也一样,只是原先的计划怕是行不通了,至于苏家和苏卿,看来要改变一下计划才行。
“怎么样了?洪爷爷怎么说?贺家可是答应了?”陆梅接连问了三个问题,一脸急切。
巧儿扑哧一笑,说道:“恭喜姑娘,洪老爷说贺夫人已经答应了,她还说改日便让媒官过来谈嫁娶的事宜。”
陆梅哈哈一笑,欢喜的跺了两下脚,双手合十的感叹道:“真是太好了,贺彦答应娶我了,我就要嫁人了,这真是太好了,对了,我娘知道吗?她现在在哪里?这门婚事来之不易可不能让她搅黄了。”
陆梅一急,就要往外走,巧儿抬头拦住了她,道:“姑娘放心吧,洪管事正跟夫人谈话呢,姑娘要是想见夫人也得等等,洪管事的脾气不好,咱们贸贸然的冲进去会被骂的。”
陆梅想到洪管事的狮子吼便缩了缩脖子,“也是,等一会儿就等一会儿吧,反正贺家都答应了,成亲只是早晚的事而已。”
陆梅在圆凳上坐下,撑着下巴笑得一脸得意。
巧儿见她欢喜也是心头微松,便道:“姑娘,那个,咱们要不要回份礼给苏卿表姑娘?毕竟要不是有她的纸条,咱们也不会想到让陈媒官和洪管事去拜见贺夫人,让她定下这门亲。”
陆梅一想,觉得是有些道理,但是随即她又道:“那狐媚子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我可是拿了一万两私房钱去贿赂了贺夫人的,说到底还是我吃亏了,给她回什么礼?”
陆梅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转过了头去,巧儿不说话了,心道要不是有这个表姑娘,这贺彦说不定就反悔了呢,没看他昨天的脸色那么难看吗,要不是有贺夫人这个嫡母做主,这婚事哪有她的份?
洪管事从陆家出来便回了本家苏宅,直接去了一处种满湘妃竹的清幽院子。
“族长,事办妥了,徐氏那妇人拟了一分转让文书,已经签了字,只要她女儿成婚之后,她便会把印章盖上,到时西郊那个茶庄就是属于咱们的了。”
苏族长正摆弄着棋盘,闻言他嗯了一声,说道:“上回你说这事是一个苏家人喊你做的?”
洪管事恭恭敬敬的道:“是的,那****在茶行清点茶叶入库,那个自称是苏家护卫的男人便把我叫走了,随后才有了这些事情。”
“她也是姓苏的,这么凑巧撮合了这件事,会不会是有所图谋?”苏族长落下一子,沉吟道。
洪管事摇了摇头,“我也是这般猜想的,可昨晚陆梅过来的时候我问过她了,她说是她自己的主意,那个苏姑娘只是个传话的而已。”
“陆梅那丫头可没有那么灵精的脑袋,她相中的那个男人虽只是贺家庶子,却也不会瞧上她,若没有请你跟媒官过去,让当家的贺夫人亲口说出这事,这婚是不会成的。”
洪管事眉头一蹙,“族长的意思是,这一招是有人教陆梅那丫头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只是这人针对的究竟是苏家还是贺家,还不得而知,你注意些就是,不说这个了,老六那里如何?上次下了那么大一个绊子都没让他损失多少,真是可惜。”苏族长啪的落下一颗黑子,脸色有些阴沉。
洪管事脸色一正,“这事说来也是奇怪,陈柄明明才从他那里进了碧峰没多久,却在苏六有困难的时候帮了他一把,我竟不知道苏六那臭脾气居然也有人愿意这样帮他,更奇怪的是,我三番两次从陈柄那里套话他都是支支吾吾含糊其辞,也不知是跟苏六达成了什么协议,或是……在谋划什么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