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毅蓝追出来,看着前面背影孤傲的少年,叹道:“小少爷,少夫人肚子里怀着您的弟弟,又是大人明媒正娶的女人,您是不是该把这怒气收敛一下?”
王昀祁猛地踢飞了一个石子,怒道:“我的娘只有一个,反正我是不会承认她的,我就是要说她怎么了?谁让她霸占了我父亲!”
王岳翎成亲之后,除了表情柔和了一点,心情好了一点,对苏卿温柔了一点之外,还真的没什么其它变化,与其说是苏卿霸占了他,不如说是公务将他的所有时间占据了,王毅蓝心头一叹,总不能让小少爷跟爷赖以生存的公务置气吧?
王昀祁想起苏卿每回都对他冷嘲热讽的样子就来气,还乖儿子,乖你的头!
王岳翎是在几个月前才离开本家来定州任职的,他在那什么东西都不缺,王毅白这个万能管家不用王岳翎吩咐早就把东西收拾好了,得亏苏卿有自知自明,在了解了王毅白的能力后没有多管闲事的凑上去。
待王岳翎把这边的事交代好后,苏卿回苏家把苏语接上马车,跟家人道了别,在宋太守的不舍和金成耀等官吏的恭敬目光下,马车踏上了回京城的路。
马依斯这边在得知苏卿要去京城一趟之后,只叮嘱了一声万事小心,并让秦启多加留心,派了不少人暗中保护她之后,便悠哉悠哉的在庄子里睡起大觉来。
“哎,势力太大也不好啊,才走了趟两省,差点没累坏我的小命……”马依斯吊儿郎当的架着腿,双手交叠枕在脑后,感叹道。
“主子主子,有人来找你了,快出来啊,那人受伤不轻,都吐血了……”门外的护卫着急的嚷道。
吐血?马依斯皱眉,这地方只有闵嵇知道,难道部落那边出事了?他腾的一下站起来,鞋也顾不得穿,撒丫子就跑了出去。
那护卫只听见砰的一声,门被打开,里边的人一阵风似的从他眼前刮过,抬眼只看见马依斯的背影,忍不住咋舌道,还以为秦启的功夫已经很俊了,没想到主子的也不差啊。
“路扎尔?怎么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还受伤了?”马依斯光着脚跑出来,看见来人惊呼了一声。
路扎尔嘴角挂着血丝,苦笑着摇摇头,只觉得胸口的伤越发火辣了,“别问了,先扶我进去再说,对了,苏卿的情况怎么样了?”
马依斯看了他身后同样风尘仆仆的兄弟们一眼,让老管家把那些人带下去休息,并让人去请了大夫,才把他扶了进去,给他倒了杯茶,“你找苏卿做什么?她前天就去京城了。”
路扎尔一口茶还没吞下去就喷了出来,马依斯看了他一眼,暗自庆幸自己好在没坐在她对面。
路扎尔这一激动,牵扯到胸口的内伤,脸色又白了两分,轻咳道:“咳咳,苏卿走了?为什么会走?”
马依斯睨了他一眼,问道:“是冉罗让你来的吧?你来这里应该知道她的事了,因为那个男人的原因,她要跟人家走一趟,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吧,倒是你,你这伤是被他打的吧?让你坏事,活该!”路扎尔跟苏卿关系不熟,他不可能是为了苏卿而来,想起那封没收到的信,马依斯猜了个七七八八,路扎尔肯定是被他狠狠削了一顿,让他带伤跑一趟估计是为了惩罚他吧。
他一个大男人被闵嵇打成这模样,路扎尔真心觉得没脸,又咳了几声,根本没多想他那句话的意思,哀怨道:“什么事啊,我哪知道,我只不过是晚了几天给他信而已,他就把我打了一顿,我觉得好冤枉。”一摸火辣辣的胸口,路扎尔欲哭无泪。
马依斯惊讶的白了他一眼,原来他还不知道,不过也是,这种丢人的事闵嵇怎么可能到处说,说起来也是他倒霉,那封信偏偏就不是一般的信,难怪闵嵇会把他打得重伤,考虑到闵嵇的面子问题,在路扎尔这个傻子没回过味之前,马依斯决定不告诉他苏卿的事。
路扎尔叹了几口气,喝了几口茶,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站起来,“我要走了,我还有事要办。”
“冉罗交代你的?天都快黑了,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先休息一晚吧,要不然在半路倒下这大冷天的说不定就死在外边了。”行走江湖,见惯血雨腥风的汉子并不忌讳将生死挂在嘴边。
路扎尔看了一下天色,犹豫一下,道:“好吧,等我休息好了再去,对了,跟你打听一个人。”
马依斯眉头一挑,示意他直说,当他问出那个名字,他皱眉道:“他也去京城了,找他做什么?”
“谁知道冉罗怎么想的呢,苏卿去了京城,他也去了京城,怎么这么巧?”路扎尔嘀咕道。
马依斯对他的榆木脑袋无奈的摇了摇头。
苏卿坐在马车内,整个人像一朵被暴晒过的鲜花般蔫了吧唧的,除了刚上路那几个时辰她脸上会挂着笑容外,这几天几乎是一片愁云惨雾,那淡淡蹙起的眉头似连天都看不过去了,呼呼的风雪狂啸得马车寸步难行,不得不暂停在一个小树林下,等着雪过去。
苏卿斜躺在马车里,从未出过远门的她,终日被困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早就将她耐心磨光了,却又知道就算发脾气也无济于事,便闷闷的躺在榻上连话也不想说,王岳翎依旧有忙不完的公务,为了装那些公文,他跟苏卿分开乘坐马车,虽然会过来看她,可在苏卿烦躁的心情下都被赶了回去,王岳翎心知她心情不好,苦于自己不是个会说笑的男人,只能吩咐丫鬟们仔细伺候她便罢。
马车里燃着炭火,铺着厚厚的雪白狐皮,苏卿躺在榻上,胸前盖着一袭紫貂披风,整个人窝在榻上,像一只慵懒华美的狐狸,听着马车外有无规律的呼呼风声,苏卿昏昏欲睡,却被一阵吵闹声搅了清净,她揉揉眉心十分不耐,任谁在心情不好即将入睡时被打搅还能好脾气的入睡,苏卿从榻上下来,系好紫貂披风,撩开车帘。
这一撩,外边的冷风立刻灌了进来,苏卿鼻子吸了几口冷气,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一个守在马车外浑身裹得像粽子一样的小丫鬟惊呼道:“少夫人,外边这么冷您怎么出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