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苏卿分开后,刘氏回了院子,第一句话便是,“去把赵婧叫来。”
回府时几人碰上了李叔,赵婧显然是比她们回来的要早,绿意应了一声,转身便出去了,不多会,带来了表情和心情都有些忐忑的赵婧,绿意把人带到后,往刘氏那看了两眼,放下锦帘,扯了碧影到一旁说话。
“你这丫头也忒不懂事了,居然帮着赵婧出去会男人!咱们苏家清清白白的人家,都要被赵婧这个女人的作风败了,你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笨!看夫人这态度,眼下这赵婧是留不得了,我看你也是凶多吉少了。”绿意掐着腰,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骂着碧影,那样子真是恨不得能劈开她脑袋看看里边是不是生锈了,帮着赵婧出去会情郎?这种事亏她能做出来!
碧影一听这事刘氏也知道了,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声音更是带着哭音道:“绿意,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姑娘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以前我都是被瞒在鼓里的,她根本就没让我知道这事,每次她去宅子那我都是跟李叔在胡同外边等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李叔,我自小被卖到苏家,夫人待我我那么好,我怎么会帮着外人呢,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姑娘,你还喊她姑娘,一个不知羞耻跟男人苟合的女人也配你喊她姑娘,哼,想我上次说她那人品行不端的时候你还帮她说话呢,要我看,你的心早就被她收买了,不然她在这里住了那么久,出去了那么多次,你怎么一次都没注意到?偏等夫人撞破她的好事了,你才反口?”绿意一脸恼怒,明显是不相信碧影的话,直到今天前她都在帮赵婧说好话,要说她的心没向着赵婧,鬼才信!如今才来忏悔,简直是惺惺作态。
碧影快哭了,急道:“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啊,不信的话你可以问李叔,李叔她能证明我一直跟他呆在马车里,根本不知道姑……赵婧的事。”
“说不定你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赵婧做的那些苟且之事而帮她遮掩呢?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苏家怕是不能留你了,你既然跟赵婧那么好,就让她收留你吧。”绿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不要啊绿意,你帮我跟夫人求求情吧,我不要离开苏家……”碧影慌张的追上去,却见她毫不犹豫的进了屋子,想起夫人正找赵婧谈话,她停住了脚步,想想自己的下场,她站在院子里呜呜的哭出了声。
赵婧坐在绣墩上,手里绞着的帕子都被汗湿了,她就算再聪明狡诈,可到底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家,被刘氏一个长辈发现了她跟男人的事,那种羞愧和不甘的感觉几乎让她如坐针毡。
特别是以前还觉得特别好骗特别容易心软的刘氏如今一脸高深莫测的坐在她面前,深沉的表情让她根本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以前还一直疑惑苏卿那娇惯的蠢丫头,怎么会有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可看见这一刻的刘氏,她算是明白了,苏卿的表情完全就是从刘氏这继承的,一样的让人觉得扎眼,一样的让人心头不安。
刘氏放下茶盏,咚的一声,茶托叩在茶几上,放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让赵婧的心猛地跳了几下。
“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明天从苏家搬走吧。”
赵婧愣住了,她怎么都没想到刘氏一开口就是这么的毫不留情一针见血。
要她搬走?她能搬到哪里去?继续做那无名无份的外室跟着贺彦吗?
谁知刘氏又说了一句,“不过在这之前,我会做主让给那位公子把你收进后院里,说吧,那个男人是谁?”
这话说的轻描淡写,仿佛赵婧就是那垃圾抹布,可以随意的被丢弃或处置,赵婧羞恼得脸都红了,不甘的道:“夫人,我跟那位公子……”
“聘为妻,奔则为妾,这个道理你心知肚明,我做主让他将你收进房里,你是从苏家出去的,也没人敢说你无依无靠,你该感恩戴德了。”最后一句话落下,已经能表明刘氏的态度,那话里的厌恶太明显了。
赵婧做梦都想名正言顺的跟贺彦在一起,贺彦也承诺过只要他娶到苏卿,他就会给她平妻之位,现在虽然只是一个妾侍之位,可好歹她能名正言顺跟贺彦在一起了,如今她的愿望就要实现了,可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她可没忘记,贺彦就快要跟陆梅成亲了,要是贺彦在这时候纳妾,陆梅该有多恨她?那个丑女人泼辣又野蛮,跟她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她几乎可以想象,她婚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可这是跟贺彦在一起的唯一方法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娶到苏卿,娶到苏卿之后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迎她进府,如果不是陆梅挡在前面,刘氏能做主让她嫁给贺彦,她会高兴坏的。
在这种喜忧参半,外加刘氏冷漠的眼神下,赵婧缓缓开了口,“是贺家的三少爷,贺彦。”
刘氏朝进来的绿意道了一句,“去贺家把三少爷请来,就说是我的意思。”
“诶。”绿意恭敬的应了一声,离开时厌恶的看了赵婧一眼,那眼神就跟她是苍蝇一样恶心,让赵婧又是一顿难堪。
绿意这一去,足足有二刻钟之久,贺宅跟苏宅虽不是一个地段,可坐马车过来,也就半刻钟左右,这姗姗来迟的态度,让刘氏冷哼了两声,直把赵婧羞的头也不敢抬。
两人走到花厅,贺彦便立即起身作揖,道了句,“苏伯母。”
刘氏在主位上坐下,开门见山的就道:“贺公子是吗?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你既然喜欢这孩子,定是不会介意纳她进府的,收拾一下,明天就迎她进府吧。”
贺彦怎么也不会想到刘氏的态度这么强势,他愣了片刻,下意识的就要拒绝,可赵婧就站在他身旁,他要是拒绝,赵婧这辈子也算是被他毁了,不恨死他才怪。
他想了想,便道:“苏伯母,我还有十多天就要娶妻了,眼下纳妾真不是个好时机。”
赵婧一听这话就知道贺彦怕是有些不愿,心里是既恼怒又委屈,可她也不想日后被陆梅压得死死的,便附和道:“是啊,夫人,求求你发发慈悲,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我进贺家,我会被他的妻子折磨死的,夫人,看在我们相处了这些日子的情分上,把这纳妾的时日缓上一段时间吧,求求你了。”说着她已是嘤嘤低泣起来,那副娇弱的身子配上一副梨花带雨的表情,别提多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