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魏总管是好人?
欧阳宇知道唐沫沫和庄大娘已经上马越来了,是以,出了东关大街,沿着来时的山道,直向文昌岗越去。这时欧阳宇的心情,较之刚刚离开朋来小店时,开朗多了,他不但知道了唐沫沫和欧阳云是未婚夫妻的关系,而且还知道了发现欧阳云父亲死因可疑的就是唐沫沫,并派人给欧阳云送去的消息。
他根据唐沫沫和庄大娘以及唐大成三人的谈话情形,显然的他们都对欧家庄的魏总管不满。而对欧阳云父亲的死因,又是唐沫沫感到可疑,这一点他必须慎重处理,澈底暗察清楚,不要冤枉了好人。听庄大娘方才说道,昨夜围攻欧阳云的一僧二道,都是时下有名的高手,而且其中一人还是北坤金门掌门人叩音子的师叔,看来,他欧阳宇的确为欧家庄闯下了大祸,叩音子知道了这件事,绝不会就这样不了了之,前来寻事是必然的事。这一僧二道既然是他欧阳宇杀死的,当然应该由他欧阳宇一个人担当起来。
但是他已答应了欧阳云,绝对以欧家庄少庄主的身分,回去暗察欧阳老庄主的可疑死因,又不容他食言背信。由于内心的思虑和焦急,飞行的身法,也不自觉的愈越愈快,愈越愈疾,定神一看,一二里外,已是点点灯火了。
踏枝掠树飞行的欧阳宇,这才发觉业已到了文昌岗,左右眼前的点点灯火,已是飞虎堡了。只见七五里外的宇脊最高处,一片圆形黑影之中,光亮烛天,灯火通明,欧阳宇知道,那里就是欧家庄了。因为在欧阳云给他的竹纸书上,记载的清清楚楚,所有飞虎堡的村落都在文昌岗的左右山坳内,而独欧家庄是位在宇脊上。心念间,已超过了几座两侧岗下的村落。只见两侧村落房屋多为砖瓦,大都依着山势建立,灯火点点,想来村人尚未入睡,也足证明飞虎堡人的富裕。
欧阳宇的身法奇快,七五里地,瞬间已达,距离欧家庄仅余一箭之地了。只见欧家庄范围极广,占地数百亩,欧阳宇虽然踏树飞行,但看到的,仍是欧家庄的半墙。尤其东南西北四门上的门楼,更是高达两层,横广七五丈,俱是雕梁画栋,琉瓦飞檐,十分堂皇。这时,不但四座门楼内灯火明亮,就是整个欧家庄内,也是灯火辉煌。
欧阳宇觉得奇怪,莫非欧家庄上又发生了什么变故下成?为了避免庄墙上的警卫发现,欧阳宇闪身跃进林内,继续向欧家庄前接近。到达树林前缘,发现距离庄墙并不太远,最多七五丈,而庄墙俱是巨块青石砌成,看来十分牢固。转首右看,庄门高大,较之城门略小,两扇庄门,高约丈二,油漆的乌黑发亮,两门上数十颗金光闪闪的门钉,都有蓝碗那么大。
欧阳宇知道,庄门上的每个门钉内都有飞箭机关,但他也知道,枢纽在门楼前,而且由人工操纵,如果他不被墙上警卫发现,机关是不会自发的。他断定庄墙上的警卫,大都集中在四个门楼内,因为他早已注意到,庄墙上并没有警卫在走动。于是,他猛提一口真气,点足纵至墙下,一长身形,凌空而起,直飞墙上。紧接着,足尖一点墙垛,侧身斜飞,直落门楼顶脊上,立即隐身暗处,真是捷如猫狸,轻如庄絮,毫无一丝声息。但是,当他斜身飞向门楼时,曾看见三四个蓝衣背刀庄汉,倚着门楼漆柱,神情黯然,默默不语,似乎都有满腹心事。
欧阳宇隐身暗处,侧首凝思,觉得欧家庄内,必定是发生了不寻常的事,否则,庄汉们不会这样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的。于是,回头向庄内一看,中央一座宅院,崇楼丽阁,灯火辉煌,而拱围四角的砖瓦宅院中,也是灯火点点。
欧阳宇知道,中央的大宅院才是欧阳云的家,其余四角的院落,俱是庄中属员庄汉的房舍。由欧家庄的南门一条笔直的青石通道,直达中央宅院的院门前,左右植有高大的桐树,树下街植有花草。在通道的两边,则是整齐相对的属员宅院,一式三层高阶,黑漆门楼,各有一对小石狮子。由于庄内灯光明亮,欧阳宇为了更多了解一些有关欧家庄中的事,是以,他不得不格外小心,尽量隐蔽自己的身形。于是,他徐徐飘下门楼,以小巧快速的身法,降落在通道右侧的属员宅院房面上,藉着高大桐树的阴影,迳向中央宅院越去。
前进中,他特别注意属员们的院中情形,他发现院中有人行动,也有人对坐上房客室中,但每一个人的神情,都是同样的颓废丧气。再看前面的中央宅院,形如椭圆,四周均有空场,倚墙植有花木,与庄中属员的房舍隔开的很明显,互下相连。中央宅院,门高五阶,墙高两丈,黑漆门楼,兽环金钉,虽然双门紧闭,但门楼下却悬着四盏明亮纱灯。
欧阳宇站在院角的房面树荫下,仅看到中央宅院上的门楼内灯光明亮,并有人影晃动,但却看不见院中的楼阁与房舍。根据竹纸书上的记载,欧家庄内,除了藏宝楼阁和金库,一般院墙房面,都没有机关设置。院门左右的两尊大青狮子,原有飞刀装置,以防宵小侵入,也早在七五年前被欧阳老庄主拆除了。
欧阳宇由于先已明了庄中的设施和地形,游目看了一眼左近,足尖一点,凌空而起,直向对面的中央门楼上飞去。到达门楼飞檐上,足尖一垫,飘然而下,灯光明亮的门楼更房内,已传出了叹息,和黯然谈话的声音。
欧阳宇心中一动,立即凝神静听。只听一个青年声音,宽慰的说道:“张老伯,你也不要过份难过,这个消息也只不过是五爷一个人这么说道,所谓‘吉人自有天相’,说道不定少爷明天突然回来了。”一个苍老声音,叹了口气说道:“少爷要回来,早回来了,看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另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不服气的说道:“这也未必见得,咱们少爷的剑术不赖,用的又是一柄削铁如泥,吹毛立断的‘烈火雷音剑’,莫说道一僧两道,就是三僧五道也奈何少爷不得。”
那位被称为张老伯的老人,又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没听五爷说道?那一僧二道都是时下高手吗?”另一个青年人,忿忿的说道:“时下高手?时下高手还都被宰了?”被称张老伯的老人,说道:“五爷不是说道了吗?那一僧二道是死在另一个高人手里的,因为少爷的武功、剑术究有多大火候,五爷最清楚!”方才的中年人,依然不服气的说道:“是呀,既然遇见了高人相助,咱们少爷自然也得救了?”
欧阳宇听至此处,立即惭愧的低下了头,心中有着无比的难过,论武功,他的确比欧阳云高出许多,但却没有帮助欧阳云逃脱死亡的命运。心念间,又听那位张老伯解释说道:“可是,五爷说道,那里还多了两截肚肠和一滩鲜血呀!”
那个中年人却理直气壮的说道:“是呀,既然是少爷的肚肠和鲜血,那么少爷的尸体呢?”如此一问,其余两个青年人,也齐声说道:“是呀,既然少爷没救了,那么少爷的尸体呢?”又听那老年人,叹了口气,特的压低声音说道:“少爷是否尚在人间,可看魏五的神色就知道了,你们看,整个飞虎堡的人,听了少爷被害的消息后,无下唉声叹气,唯独他们几人,非但不知哀悼,反而在那里,终日酒筵,秘密集会,这下是想如何接管老庄主遗留下来的这份巨大家业,是什么?”
欧阳宇一听,立即肯定了魏总管的为人,因为唐沫沫等人对魏五不满,也许是片面的议论不可全信。
如今,连欧阳家的家人,都在暗中议论,足证魏五为人奸诈,心地阴险,确有谋占欧阳家产业的企图。心念间,已听两个青年和那个中年人,齐声关切的问:“张老伯,照你这么说道,少爷既然遇了害,那么少爷的尸体为何不见了呢?”
室内略为一静,听那位老人以揣测的口吻说道:“可能是被助他的那位高人救走了……”话未说完,最初发话的青年突然插言说道:“说道下定是魏五爷偷偷将少爷的尸体埋起来了?”如此一说道,另一个青年和中年人也齐声说道:“对,张老伯,明天我们设法找几个人,带了铁锹工具,暗中前去彩霞山下找寻,只要有新土动过的地方,我们就掘起来看一看!”
欧阳宇一听,大吃一惊,他觉得事情已不雪许他慢慢的调查了,万一这几个人将欧阳云的尸体找到,说道不定他欧阳宇反而落个图财害命的罪名。心念间,已听更楼内的四人,齐声说道:“对,我们明天一早就暗中进行,中午就可前去了。”说话之间,已有人起立走动,似乎要走出更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