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个几近窒息的吻之后,舒兰真要以为,自己已经踩上了云端,从身到心都是处于飘乎状态,那感觉当真是奇妙到了极点。
却也羞涩到了极点!这般令人窒息的吻,不会有人看到了吧?那该有多羞人呀……
舒兰脑子里瞬间一片嗡嗡作响,完全都无法思考了,只静静地让余子骞抱在怀中,不知不觉间,被耳边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诱得平静下来,然而脸上的红热却有越烧越甚之势。
“子骞,我们……会永远都在一起的,对吗?”一旦平静下来,舒兰都无法抑制地会有些胡思乱想的念头,害怕在京城发生什么变数,害怕自己守不住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甚至会因为她身在王府而连累了余子骞和儿子,甚至还有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害怕与担忧,她根本就没有闲暇思考,却是同样炽烤着她的心,让她会不期然地陷入焦灼不安当中。
“当然,我保证!”就算是死,我们也一定会在一起!余子骞悄悄在心里加上了后话,当然,是不能让舒兰知道的后话,他眷恋地抬手摩挲着舒兰的后背,嗅闻着舒兰身上素净的清香。
“嗯!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舒兰甚至觉得,自己都可以不相信,但是,只要余子骞清晰地立在前方,她就能勇敢地一直往前走下去,不必担心前路是否平坦,也不必担心后路是否断截,只需要安心跟随着余子骞就可以了。
再如何依依不舍,舒兰也必须要回王府里去了,两人极为不舍地分开来,舒兰一步三回头地往王府大门左侧的偏门走去,那里是专供府中下人进出的通道,像正门只能由主子通过,他们是不能逾矩的。
余子骞一直默默看着舒兰走开,末了,心中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又疾步追了上去,在舒兰进门前赶到了身前。
“怎么了?”舒兰有些紧张了,王府偏门在自己身后,她并不介意与余子骞之间的亲密,可是,却害怕这样的亲密会让有心人传到王爷耳中,会导致怎样的后果,实在是无法预料,她不敢冒这样的险。
“大后天便是中秋,我打听过了,京城每年都会举办盛大的中秋庙会,那日晚上你若无事,我和景儿便来接你,咱们一起去逛庙会,可好?”这件事情其实余子骞也是几日前才在伙计谈论时无意中得知,舒景听闻之后兴奋得紧,直嚷嚷着要和娘亲一起出去看热闹,他自然也是愿意与心上人一并欣赏中秋月圆,顺便来个人月两团圆。
“中秋节?这个我还真是差点忘记了,最近都忙得有点糊涂了,不过……我不知道王府里会不会有别的安排,我先跟人打听一下,若是能出去,定然与你们一起去逛庙会!”中秋佳节,她自然也是更愿意与家人团圆的,可是,她现在是王府里的厨娘,也就是个下人,主子怎么安排她就得怎么过,哪里还容得自己选择?
舒兰思及此,心里便涌起了层层失落,在她看来,这与余子骞和儿子一道逛中秋庙会的愿望八成是要落空了。
“那好,我们等你消息,快进去吧,早些休息,晚安,兰儿。”余子骞握住舒兰的手轻捏了一下,以示亲昵,看着她进入偏门之后才转身离开。
舒兰进了王府偏门,便缓步朝自己的住处走去,途中经过厨房时,见里面还亮着灯火,似乎还有不少人在,她不自觉地走了过去,推门进去,里面居然是一副热火朝天的场景,让她很是惊讶。
“大家怎么这么晚了都还在忙?”看着眼前一片忙碌的情景,舒兰一想到自己在外面自由了一天,便不由得有些愧疚了,是她错过了什么重大事件吗?
“舒厨娘,我们在做月饼呀,王爷王妃虽然中秋那日要去宫中赴宴,但是府中应该准备的东西还是一样不能少的,月饼、四喜果、桂花酒、桂花糖,王府的礼数向来是周全的,这些呀,每年都是王府中厨房自己准备,不假手他人的!”舒兰闻言很是惊讶,对于皇宫,她现在还只知道三王爷的兄长是皇帝,王妃的亲姐姐是皇后,其余一概不知。
原来,中秋佳节,宫中也要办宴会庆祝的,如此一来,是不是中秋节他们这些下人便可以休息一日,与家人团圆呢?
“王爷和王妃要去宫中赴宴,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休息一日?”舒兰忍耐了一下还是没能忍得住,轻声问了出来。
“呵呵,那是自然,王爷和王妃从来不会苛待下人,逢年过节只留些人看守王府,其余人都可以放假与家人团聚的,就算没有家人可以团聚,也可以出去逛庙会,舒厨娘,你初到京城,我告诉你,京城的中秋庙会可热闹了,保准你看到眼花缭乱……”小丫头一说起庙会来,那叫一个滔滔不绝,简直都停不下来了,舒兰只听进去一点。
那便是中秋那晚可以跟余子骞和儿子去逛庙会,真是太好了!
“嗯,咱们主子,可真是极好的主子……”舒兰微微兴奋地笑着,卷起袖子也加入到了做月饼的行列,她是南方人,习惯的自然也是南方人的口味,做出来的月饼也与其他厨子的有所不同,口感更加清淡爽口一些,尤其是她为儿子特意研究出为的新做法,蒸月饼,更是一出锅便几乎被厨房里的人循着香气抢空了。
“舒厨娘,你这月饼的做法当真奇特,我还没见着有月饼是用蒸的,不应该用烤的么?”王府里的大厨感叹不已,一边大口咬着舒兰蒸制的果仁月饼,其余人也是一阵阵赞叹,不多时,一笼月饼便被一吃而空,让舒兰微微愣了一些,心中很是高兴。
有人喜欢她做出的食物,她哪能不高兴呢?
“嗯,我们南方人做月饼原本也是用烤制的,可是,我儿子觉得烤制的月饼很是油腻,我便尝试着蒸制月饼,没想到,倒是合了那小家伙的口味,时不时便要缠着我蒸上一笼,拿来当小点心吃!”说到儿子,舒兰的脸上便洋溢着一种母性慈爱的光辉,让一群半大不小的丫头片子看得喳呼不已,直吵吵着要听舒兰母子俩的故事,兴奋之余,根本就忘了要顾及人家的伤痛。
当然,这也是因为,舒兰不曾提及过她伤痛的过往,更何况,她的伤痛早已痊愈,就算旧伤无法完全消除,但她的心已经全然解放了。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故事,只是……当年因为一些原因,我被夫家休离了,同时也发现自己身怀有孕,差点就一起送了命,幸好我遇上了他……”想到当年与余子骞相遇的种种,想到自己一点点变得坚强,想到自己最终获得的幸福与快乐,她的唇角染上了甜蜜的微笑,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明亮了起来,仿佛能趋散所有乌云一般。
小丫头们听着舒兰平静地讲述她的故事,各自憧憬着自己的爱情,一时间全都忘了手里的活计,直到大厨出声提醒才转过神来,又嬉嬉哈哈地干起活儿来,时不时还要八卦上几句,舒兰都好脾气地有问有答。
她忍不住在心中暗叹,若是在半年前,她根本就不可能有这般平静的心态,讲起杨家的时候像是与自己全然无关一般,而这一切的转变,都归功于儿子和余子骞,有他们的存在,她的生命才能够完整。
“你们这些丫头片子,都够了,都八卦得没边际是吧?舒厨娘,甭惯着她们,你这些难过的事情不必说出来予她们八卦的……”几个老厨子瞧不过眼,帮着舒兰说话,可一想到自己刚刚也在一起八卦,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舒兰微微一笑,心头渗起一丝暖意,手中捏制月饼的动作不停,轻语道:“无妨的,那些伤痛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我……很幸福……”她没有明言说出那人是余子骞,却丝毫不会妨碍到她心头的甜蜜和温暖。
她怎么就能如此好运,遇上这么好的一个人呢?
自己准备中秋礼品是王府多年来的习惯,是王妃嫁入那年提起的,大管家一直都遵照执行,套套礼数从来都不必王爷操心分毫,王妃都办得妥妥贴贴,若非真心实意地爱着王爷,哪个女人愿意做到如此事无钜细呢?
其实,舒兰也并没有错过什么,那日晚上便是烤制月饼的第一晚,连续三晚,直到中秋节前夜方能结束,白日里大管家便会将中秋礼果送至应该往来的府上,这期间,王爷都不曾露面,王妃面上虽然没什么变化,舒兰却敏感地感觉到了王妃的失落。
毕竟,中秋是个应该人月两团圆的节日,自己深爱的夫君都不在自己身边,她一个人过得又有什么意思呢?
即使有再多的不如意,中秋节的宫宴却是不得不参加的,时至中秋那日午时,几日不见踪影的王爷终于回府了,一身风尘扑扑,换上早已准备好的盛装之后,便携同王妃一道入宫去了。
舒兰原本是满心欢喜地等等主子离开,可是,她却没有料到,王爷居然要求她陪同王妃入宫,只道是她能更好的照应王妃。
这又是搬的哪门子道理?她不过是一介平民百姓,皇宫长啥样都不曾想象过,这要真到了一群皇亲国戚和文武朝臣之中,该如何是好?
舒兰心中欲哭无泪,巧儿和奶娘亦是忧心忡忡,急急忙忙地替她换上巧儿的衣服,又匆匆交待了一些必要的规矩,她便被赶鸭子上架,直接被王爷拎上了马车。
老天爷,谁来救救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