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肖医生,他身后还跟着走来两个助手。任飞也确实并不认识他,他也好像对任飞毫无印象,两人目光相对处,简单点点头而已。
“我这个朋友,恐怕要麻烦您了。”不用过多介绍,说明来意即可,但毕竟,这个肖医生还是医院里的中坚力量,作为后起之秀,任飞还是需要多表现一些恭敬之意,更何况,确实是有所需要。
“你就是任飞啦?”肖医生一边从电脑上调出猴子的头部影像,一边头也不抬地问着,但未等任飞回话,“李院长只是跟我说,你这个朋友很棘手,但就在早上,我们才得到他的影像。他这是怎么弄的?里面的是什么?”
“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了点差错,里面的东西是金属的。”任飞知道,如果直接说是“炸弹”,恐怕还要再解释很久,也未必有人会相信,更何况,这次任务时间紧迫,又刚刚开始。说是金属,也不算说谎,只是非常时期,莫不如少说为妙。
“金属......还好,再深一点就危险了......”肖医生小声说着,“好了,我们准备开始吧!”
“嗯......你......我觉得你还是小心一点,那个东西不是太好处理。”
肖医生瞟了任飞一眼,“难道还能爆炸么?”
任飞一咧嘴,本要点点头,可转念一想又算了。
手术室外,重锤和鬼手都安静地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只有画师在楼道里来回走动着,眼睛也不闲着,四处观望。这里比刚刚李院长带他们走过的地方要肃静不少,虽然,也还是有人来往穿梭,但没有那般拥挤。
不过,仍能看到几个国安卫队的人在警惕地环顾四周。
“医院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画师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弧形的中厅墙壁上,挂着医院里那些曾经做出重要贡献的学者,画师当然一个都不认识,只是出于好奇,一个个看了过去。不知不觉地,画师踱步来到另一侧的一张病床边上,床上这人看起来大概四五十岁,是个体格比较敦实的小个子,留着大络腮胡子,也可能是没有时间和机会修剪,显得很凌乱。他伤势看起来并不严重,只有右侧小腿被包扎起来,其他部位似乎未有伤情。而他此时也正慢慢在床上活动,能看出来,移动的时候,腿有点痛,但却并无大碍。正想努力下床,可还是失去平衡歪向一边,画师赶忙上前扶了一把,他才没有摔倒。
“谢谢,“大胡子小声地说,也不抬头。“我刚刚看你们几个人一起进去的,你们那个朋友生病了?”
画师看了看不远处的几个国安卫队,他们都没有看向自己这一边。
“我们刚刚到,我那个朋友......没什么,需要做个小手术。”
“你们像是军队的人,但跟他们又不太像,”说着,努嘴往国安卫队的方向,“准备去哪儿?”
“是,我们准备归队,路过这里,”画师并不多说,此次任务艰巨,略作隐瞒,“你是怎么伤的。”
“我只是一般的骨折,本来今天可以出院的。但现在不行了。”大胡子说起来还有点沮丧似的。
“那是为什么?!”
“他们说,我还需要休养,但是,他们可骗不了我,根本不是这个原因,”他又抬起头小心滴看看四周,“国安卫队把整个医院都封锁了,除了军队的人,其他人是进不来的,而我们这些已经进来的,也不让出去。所以,你们能进来,我就知道你们是军队的人。”
听他这么说,画师忽然有了兴趣,“封锁?为什么?”
“那要问问你们自己人啊?”
“他们?”画师也瞄了瞄国安卫队,“我们不是一个系统的。”
“从昨天晚上第一批伤员送过来开始,这里就被戒.严了。像我这种病情很轻的,就要把病床空出来,还不能出院,我以为你知道什么原因呢。”
“哦,戒.严了啊......”画师小声嘀咕,心中略过一丝疑云。
离开这个没人管的倒霉蛋,画师踱步走向两个国安卫队守卫的门口,门上标志显示通往急救部。
两人立刻出手将他拦下,脸上毫无表情,“这里不能过。”
“二位,抱歉,我是从其他战区来的,送我们的一个队员进手术室了。我还有一个曾经的军校同学,可能伤了送到这里,我想去看看。”画师解释道。
两人互相看看,“那不好意思。这样就更不行了,我们有命令。除非有医院的通行证。”
画师见没有通融的余地,也不深究,只得返回。
此时,重锤和鬼手正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画师也不多说,立刻打开终端,进入数据库。检索国防部后勤保障信息,但意外的是,系统竟然显示正在维护,无法进入。
这种情况,从来没有碰到过,难道真的是战争影响?但这医院里的气氛确实有点诡异。正在画师感觉疑虑的当口,任飞走了出来。
“他怎么样?”画师关切地问道,重锤和鬼手也来了精神,都盯着任飞。
任飞眉头微皱,“开始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他们的设备比我们凌云山的好很多。不过......”任飞顿了顿,“你们不觉得这里气氛有点怪怪的么?”
“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你看,看得你浑身不自在。”画师念叨着。
“嗯,我也是这个感觉。”任飞点头。
鬼手撩了下头发,“这里你应该熟悉啊。”
“是,但是,又这么陌生......”
此时,一个护士在休息区外招呼起任飞,“任飞,李院长请你过去一下。”
“也好,趁猴子还没处理好,我去李院长那里看看。”说罢,任飞起身准备走。
“可能去不了,他们需要通行证的。”画师提醒道。
任飞从兜里掏出一张黄色卡片,晃了晃,“我在这儿的老关系还是有用的。”
剩下三人互相看看,“那你小心点。”
任飞从手术室旁的准备室摸出一间工作服套上,晃过几个国安卫队,穿过两个门禁和三条走廊,来到李院长的办公室外。自从把猴子送入手术室,李院长就已经返回办公了,他应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任飞轻轻敲了敲门,按照惯例,李院长的秘书会在外间接待访客,等待片刻,见没有人应。任飞只能轻轻推开门,外间的办公区居然没有开灯,里面悄无声息。任飞摸索着把门边的开关打开,屋子立刻亮了起来,可眼前的一幕还是把任飞惊呆了!
两个国安卫队的人正躺在地上,身下已经流了大摊血迹,而李院长的秘书也趴在办公桌上,没了动静。
任飞顾不得多想,立刻向里冲去。
里间的门被反锁起来,任飞用力拍了拍门,没有回应。任飞用力将门撞开,李院长正面朝上躺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胸前一片殷红,面色惨白,嘴角似乎还在抽动。
任飞立刻走上前,试了试脉搏,已经极其微弱。
李院长眼神有些凝滞了,但见是任飞,却又似乎用尽了力气,抓住任飞的手。呼吸有些急促,一张一翕的嘴唇吐出微弱的声音,任飞凑上前,隐约听到,“小心......”
短短几秒钟后,李院长眼中最后的一点光亮也渐渐暗淡下去,脉搏触不到了。
任飞赶忙给做起了按压复苏,可是,他也知道,这是徒劳的。
再容不得多想,任飞抓起桌上的电话,但却已经断线!
拿出步话机,“画师,画师!我在李院长办公室,他被杀了,还有他的秘书和两个国安卫队的人!”
“啊!?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们应该是刚刚被杀的。”
画师一脸惊愕,和鬼手、重锤共享了频道。
“周围还有什么?”画师提醒他。
任飞环顾四周,“没什么,都很正常的样子。”
正说着,鬼手忽然捅了捅画师和重锤,三人从干净的玻璃门反光上看到几个人影正弯着腰向他们慢慢靠过来,鬼手挪到一旁,从墙和门之间的缝隙向外探望,随即迅速向两人做了个拿枪的手势。外面其实有十多个国安卫队的人,正拿着枪向他们围拢而来!
画师立刻明白,于是小声对任飞说,“你赶快撤出来吧,恐怕是冲我们来的,有麻烦了。”
话音未落,任飞还没来得及反应,楼道里的警报声已经响了起来,夹杂着杂乱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