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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明月十击

焦霸与天犬族各级首领围坐在“不屈堂”的大厅内开怀畅饮。

此时的焦霸全无先前的老弱模样,左眼蒙着一只黑罩,右眼炯炯有神,加上一头黄色的狂发,更显狰狞与彪悍。

焦霸端坐在大厅正上方,左侧坐着长老会十大长老,右侧坐着护法堂堂主“青面邪灵”龙牙及属下十大高手。戒律堂正副堂主日前死在战鹰手下,由司律手中的第一高手铁浪暂代堂主一职,坐在末位。

众人同饮一碗烈酒后,龙牙站起身来,向焦霸恭声道:“族长今日略施小计,便将战鹰困在百怒石窟之中。实令本堂佩服不已。”

焦霸摆手道:“此子的武功的确非同小可。不过焦某闭关半年后,天狼刀法早已今非昔比。若是今日与他再度交战,倒也不弱于他。”

龙牙又道:“族长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过,力敌不如智取,既然能够轻易擒他,又何必甘冒风险与他硬拼呢!”其余众人闻听,不由交头结耳,点头应是。

这时,长老会的首席长老甘奴面带忧色地说道:“据说两月之前,战鹰意外得到一把绝世宝刀。他会不会破门而出,逃了出来?”

焦霸摇头傲然道:“甘长老多虑了!百怒石窟是在山腹中开凿而成,惟有那扇大门才是唯一的出路。可是大门用两万斤精铁铸成,足有三尺多厚。战鹰纵是宝刀在手,恐怕挖上三个月也难以出来。真要等到那个时候,恐怕他早已饿死了!”

说到这里,他不由发出一阵狂笑,大声喝道:“干!”

其他人一听,顿时放下心来,端起酒碗,不约而同地齐声大声起来。

“这也未必!”大厅外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众人转首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门外走来两个人,前面一人白衣飘飘,俊朗不凡,不是战鹰又是何人?

焦霸万万没有想到,战鹰居然这么快便脱困而出,不禁大惊道:“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战鹰昂首站在大厅门口,朗声喝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任你奸狡似狐,今日终究难逃报应。”说完,拔出背后的明月刀,单手握于肘后,一步一步向众人走来。

焦霸的眼中微微现出一丝慌乱之意。不过他毕竟不同常人,很快便镇静下来,转首对身旁的一名手下低声密语了几句。那人点头应是,转身向后奔去。

这时,战鹰已走到大厅正中央,厉声喝道:“焦霸,莫心何在?”

焦霸心中一惊,寒声道:“你找我师父什么?”

“焦霸,你还认得我是谁么?”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这时众人方才发现与战鹰同来的尚有一人,只见这人衣衫褴缕,白发披肩,一双厉目中充盈着令人胆寒的血色。

焦霸迷起眼左右端瞧了好一阵子,语声迟疑地说道:“请恕焦某眼拙,你究竟是何人?”

“哈!哈!哈!”那人发出一阵高亢至极的大笑,震得屋瓦扑扑作响。

“战某苦坐寒牢十载,居然故人当面不相识?”那人厉声笑道。

战鹰回过身来,对那人说道:“爷爷,您在后面稍歇片刻,让孙儿来打发他们吧!”

那人点点头,勉强忍住心中怒气,向后退了几步,乱发之下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射出阵阵寒光。

“莫心何在?”战鹰重拾话题,朗声喝道。

焦霸神色异样地说道:“姓战的,你口口声声要找我师父,究竟所为何来?”

虎目紧紧盯着焦霸,战鹰沉声道:“冤有头,债有主,今日我只找莫心算帐。你这做弟子若是肩膀够硬,非要承担,战某就不客气了!”

此时,焦霸也被战鹰目中无人的态度激起了怒气。毕竟上次败北是他过于轻敌所致。今日再度面对,当要报那失目之仇。

“拿刀来!”焦霸向手下大声喝道。不一刻,两名手下将他的天狼刀抬了过来。

焦霸接过天狼刀,顿时信心倍增,厉声喝道:“姓战的,厅内狭小,我们到外面去。”

几乎所有的天犬族人都闻声而来,紧张地看着这场关乎全族命运的比拼。此时,夕阳已经落山,天边残留着点点霞光,将漫天云彩染成一片暗红。不屈堂外高悬着一面虎形大旗,在狂风中飘拂不定,发出“啪啪”的声音。

厅外广场上,战鹰与焦霸相对而立。

这是两人二度交手。虽然上一次战鹰得胜,但毕竟是侥幸得手。如今再度相遇,谁胜谁负实难预料。焦霸闭关苦练半年,天狼刀法今非昔比。而战鹰自获得易经八法下篇后,武功修为更是突飞猛进、再上重楼。

焦霸缓缓拔出天狼刀,一道冰寒彻骨的刀气顿时离鞘而出,直向四周不断扩散,仿佛连周围的空气也完全被凝住。

战鹰神色平淡,无喜无忧;伟岸的身躯傲然挺立,在对方的杀气冲击下,一袭白衣纹丝不动,展现出一代宗师的绝世风范。

焦霸的双眼片刻不离地紧盯着战鹰的一举一动,眼中射出难以致信的目光。时隔仅仅半年,战鹰的精神气度居然远胜从前,尤其是那对明眸,神光电闪,深邃无比,给人一个深不可测的感觉。虽然对方的身形未见丝毫移动,但是在自己天狼刀逸出的凌厉刀气下,气势依然不断攀升。他的心中原本存有的一点信心不禁产生了一丝动摇。

“嗡!”天狼刀发出强烈的震颤声。

焦霸心知战鹰的气势已经压过自己,时间越久将对越为自己不利。只听他大吼一声,天狼刀倏地由一个小小的震颤,变成重重虚影,既而化作千百条流光直向战鹰扑去。

战鹰身形电闪,迎面而上,口中朗声道:“第一击明月关山。”

“铮!”明月刀离鞘而出,夕阳的余辉正巧映照在明亮如镜的刀身上,反射出一道耀眼夺目的光华。

焦霸突然感到眼前一片强烈的红光,手中的天狼刀不自觉的缓了一缓。就在这一刹那,战鹰的明月刀已化作一道寒光,重重地击打在天狼刀上。

“当!”两刀相击,发出震耳欲聋的交击声。

焦霸手臂一沉,只觉对方的刀身如游鱼般将自己的天狼刀紧紧缠住,使他下面的招式难以为继。正欲抽刀而回,突觉对方的刀上接连传来数道沉重至极的气劲。前两道,尚能勉强抵住,没想到接下来又有三道气劲连续而至,一道重过一道,好似重重关山向自己压来。

焦霸心中大骇,连忙用左手握住刀身,运尽全力将战鹰三道刀劲悉数挡回。这时,他的眼中现出惊骇莫名的神色,因为他突然发觉,对方的气劲居然绵绵不绝地奔涌而来,恍如大河奔流般无休无止。

眼见形势不妙,焦霸当即立断,脱手抛开天狼刀,挥拳直向战鹰的击去。

战鹰仿佛早已知道焦霸的反应,手腕一翻,明月刀准确无比地击打在天狼刀上。

焦霸的双拳刚要击出,突然感到一件物事向自己的腰间袭来。他急忙探手一抓,发觉手中所握的竟是自己刚刚脱手的天狼刀,心中不由大吃一惊。

战鹰身形电闪,转瞬间已退出三丈开外,右臂伸展,明月刀斜举向后,一派忧闲无比的样子。

这一招如鹰飞鱼跃,令人目不暇接,武功稍弱者根本未曾看清。战风在一旁为孙儿掠阵,此时不由心中大定,苍白的脸上现出多年来难得的微笑。

焦霸心中暗凛,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的刀法已然达到超凡入圣的境界。天狼刀法原本以快取胜,没想到在对方的制约下,根本无法施展出来。此消彼涨之下,自己的胜算又减一分。

战鹰的脸上带着阳光般的微笑,口中漫吟道:“第二招明月千回。”

明月刀随着他的吟声缓缓舞动起来。第一圈,第二圈,刀身越转越快,划出一个又一个犹如实质的白色光环。

焦霸的口中发出一声大吼,双手握住刀柄,运足全身功力迎面向前冲去。

“轰!轰!轰!”天狼刀与“光环”相触,立时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当天狼刀穿过第五个“光环”的时候,焦霸的身形突然剧烈地摇摆起来。虽然他竭尽全力拼命向前,脚下却再难作寸进。眼见一个个光环连绵不绝地向自己飞来,心中不由大骇。眼见避之不及,他急忙飞身闪向一旁。

“轰隆!”刀气形成的光环击中十丈外的一根石柱,顿时将它击成两段。不屈堂的屋顶失去一侧的支撑,突然间轰然倒下,扬起漫天的灰尘。

战鹰得理不饶人,口中发出一声朗笑,再度低吟道:“第三招明月天涯。”

随着吟声响起,战鹰将明月刀高高举过头顶,以一种从未现于世上的奇特步伐缓缓向焦霸行去。他每走一步,手中明月刀的光辉便亮过一分,如天上的明月一般,放射出耀眼夺目的美丽芳华。与此同时,他英俊的面庞竟然变得晶莹如月,一双明眸闪烁出耀眼的神光,令人感到惊心动魄。

焦霸此时已经神为之夺,心中居然再也生不起反抗之意,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朝自己走来,却没有任何动作。

“武神!”他的口中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右手中的天狼刀无力地垂落在地上。

没有人再去理会此战的胜负如何,在场的人都被这一奇异的变化惊呆了。战鹰天神般的形象已在刹那间嵌入他们的心田,此生此世再也难以磨灭。

“刷!”明月刀归入鞘中,战鹰抬起头仰望着天边刚刚升起的一轮明月,不知为何,眼中泛起淡淡的忧伤。

“焦某认输。”过了许久,众人被焦霸的声音惊醒。焦霸不愧为一代袅雄,坦然认输,毫不拖泥带水。

“战少侠,这种刀法焦某闻所未闻,不知传至何人?”焦霸心中疑惑,忍不住问道。

战鹰转过身来,朗声说道:“此刀法为我新近所创,名为明月十击。”

焦霸的一只独眼中现出异样的神色,心中暗道:只有武学宗师方能谈到自创武功。战鹰小小年纪,居然已经达到如此境界。如果假以时日,他的成就将会更加可怕。自己的武功与他相比直如天壤之别,再也无法相提并论。

焦霸的心中一片黯然,此次战败之后,他的雄心再也难以恢复,以后无论再作何等努力,要想恢复到如今的水平都已是妄想了!

“我可以知道这十击的名字吗?”焦霸心有不甘地问道。

战鹰微微一笑道:“告诉你却也无妨,这十招除了刚才尚未使全的’明月关山’、’明月千回’和’明月天涯’三招外,其它招式的名字分别是’明月清风’、’明月映日’、’明月在心’、’明月相思’、’明月华灯’、’明月百年’。”

焦霸心中默念,奇声道:“你只说了九招,还有一招呢?”

战鹰的眼中现出一种憧憬之色,轻声吟道:“最后一招我还没有练成。目前它只有一个名字,我把它称之为’明月飞仙’。”

“朝闻道,夕死可矣!”焦霸长叹一声,脸上现出一片悲凉,沉声道:“焦某有你这样一个敌人,实是平生最大的悲哀。如今既然落败,任凭你处置,我无话可说。”

战鹰的眼中露出欣赏之色,朗朗道:“冤有头,债有主,焦族长只要说出莫心的下落,同时约束族人,不再为祸天下,一切自当作罢。”

焦霸摇头叹道:“方才我已派人去请师父相助。如今他既然仍未出现,自然是弃我们不顾了。”

猛地抬起头来,他又大声说道:“无论他如何对我,我这作弟子的又怎能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请恕焦霸不能如实相告了!”

战鹰点了点头,高声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不过请你转告莫心,从今往后千万不要让我发现他的踪迹。否则,任凭他躲在天涯海角,我都会将他挖出来,一刀诛绝,碎尸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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