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刑满释放是在一个隆冬的早晨,那天烟雾环绕,我开车小心翼翼的在高速公路上行驶,却心急如焚。
我斜靠在车门上,蜷缩着身子,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寒气袭人的北方,干冷的天气,让人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我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一盒女士香烟,清冷的手指,颤颤巍巍的点上香烟,狠狠的吸了一口,我已经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染上的烟瘾,只是大概记得那时陈宇刚刚离开,整天蜷缩在宿舍无精打采的我独自一人躺在宿舍的床上挺尸,两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门锁转动,一位年近五十的大叔打开房门,扛着爬凳走了进来。
“大叔,可不可以给我一支烟?”我蓬头垢面的坐起身来,把被裹在身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失恋了吧?”大叔无奈的摇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盒廉价的香烟放在我的床头问道。
我没有回答,拾起香烟,点上,学着大人的模样有板有眼的吸着,却还是呛得咳嗽,眼里噙着泪水。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失个恋感觉好像整个世界都塌了似的,还是现在的生活好,放在我们那个年代,温饱还是问题,哪有时间伤心难过!”大叔一边换灯管,一边絮絮叨叨的念叨着。
那之后,我开始疯狂的参加各种社团活动,报考各种与本专业相关或者风马牛不相及的资格证,目的就是让自己安逸的生活忙碌些,忙得忘记陈宇这个人。也是那段时间,香烟成了我唯一的消遣。
监狱的大门,开了又关,关了再开,可是走出来的人都与我无关。零星的烟蒂散落在地上,天空不知何时飘来的雪薄薄的覆盖在上面,但是依稀可见。
我摁灭了手中的烟头,走到监狱的门口询问了值班的狱警,他翻看释放刑人的名单之后,告诉我说,“这个人一个月前,已经提前出狱了。”
意料之外,我并没有懊恼和生气,发动车子,直接回家。
直到半个月后,我接到了鹏云的电话。
我驱车赶到鹏云提供的地址时,他正站在小区的门口等着我。
“两个月之前,监狱中的陈宇突然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他因为酒驾已经入狱三年。你也知道我家的条件本来就不是很好,大学的时候,宿舍四个人,也数我最寒酸,所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和宿舍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估计这次陈宇找上我也是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吧!”鹏云带路,我们坐电梯来到了十五层。
“大学的时候,陈宇经常接济我。他很早就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包括宿舍的集体活动,他都是事先帮我垫付,而且为了顾及我的自尊心,他每次都是主动结账,随后再算账,而我的那份钱就不了了之了!”我和鹏云走到1503房间的门前。
鹏云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钥匙递给我说:“他拜托我帮他找个住处,我就在我住的附近给他租了这间房子,可是已经将近两个月了,他整天躲在房间里,不是买醉,就是打游戏,不然就是窝在卧室睡觉,我曾经劝过他好多次,他都当做耳旁风,所以我才想到了你,兰琼,你去劝劝他吧!当年学校的风云人物,毕业后创业佼佼者中的青年才俊。如今颓废成现在的样子,看了都让人心疼!”鹏云说完,转身进了电梯,我看着掌心的钥匙,踌躇了很久,还是打开了房门。
铺面而来的酒气夹杂着饭菜的馊臭味,让人忍不住作呕,我轻轻地推开卧室的门,宿醉的陈宇依旧在睡觉。我慢慢地掩上房门,脱掉外套,开始打扫一室的狼藉。
“琼琼,你来了!”等我系着围裙端上最后一道菜时,穿着宽大的白色针织毛衣的陈宇,拿着毛巾擦着头发,出现在客厅的门口。
我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吻上了他的唇。
三年的时间,我很想他,想念甚至超越了怨恨。
我的双臂慢慢的攀上了陈宇精壮的瘦腰,起初的陈宇先是一愣,随后将我打横抱起,走进了卧室。
半夜,清冷的月光投射在阳台的地面上,将我的孤影拉的越发的欣长,落寞孤寂不言而喻,我点上香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我的发丝在凌冽的寒风肆无忌惮的凌乱,我用手混乱的拨弄了一下挡在眼前的头发,缩着脖子,裹了裹身上的睡衣,却依然毫无睡意。
“什么时候学会的?”陈宇把一件厚重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将我圈在他的臂弯中,拿掉我手中的香烟,自顾自的吸起来。
我转过身来,抱着他,将右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见强有力的心跳声。
“你怎么了?”陈宇低下头询问道。
我却趁机咬上他的唇,陈宇的味道混合着尼古丁的清香勾起了我多年前耗尽身心戒掉的“毒瘾”。
第二天清晨,隆冬柔和的阳光透过窗帘撒在我的脸上,我翻身起床,穿衣走人,对于床上的男人,没有丝毫的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