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日子,我开始认真地准备简历,暂且搁置留校的打算,直到硕士生导师的一通电话,改变了我原本回乡的想法。
“兰琼,你最近忙吗?”那天我抱着电脑窝在宿舍的床铺上写硕士期间的获奖情况时,电话响起,接通时,导师问道。
“不忙!”我如实的回答道。
“有这么一个情况,退休的李院长前几天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胳膊骨折了,现在急需找一个钟点工,但是老人的条件又很苛刻,希望找个有文化的孩子,无聊的时候,可以陪他聊聊天。我觉得或许对你有帮助,就应承下来了!”握着电话的我有些许暖流划过心间。
忽然想起最初的保研时光,那时候我的成绩在学院的保研资格名单中位居前列,好多同学无不羡慕的说道:“兰琼,你的成绩那样好,学院的教授以及博导,肯定任你挑。比如黄老师,他有发表论文的平台,美国铁路知名SCI杂志的主编啊!到时候,你博士期间再出个国,摇身一变就甩我们好几条街,王老师也不错,28岁的年轻教授,当年中科大少年班的风云人物,B大“引进人才”的第一人,拥有大量英国铁路研究方向的人脉和课题。那像我们只能等着被挑。”
可是最终的结果却令众人大跌眼镜,我的导师只是学院刚刚晋升不久的副教授,我依然记得导师意愿填写的前一天,他找到我说:“兰琼,做我的学生吧!和老师一起搞学术研究!”结果我就鬼使神差的在“意向导师”一栏中填写了“张贵生”的名字。
当年令无数人费解的选择,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显现出它的明智。
依然清楚的记得每逢节假日的时候,宿舍的斯琴一脸兴奋地提议道:“明天放假,我们宿舍集体去逛街吧,顺便聚餐,怎么样?”
我总是满脸嘚瑟却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我参加不了,我导师和师母邀请我去家里过节!”
宿舍的其他三个姐妹便会一起哀嚎,感叹老天的不公平。
在其他同学的论文被自己的导师一遍又一遍的驳回重写的时候,在其他学生抱怨完全跟不上自己导师的跳跃性思维以及强大的大脑时,我导师的态度截然相反,他逐句逐段的查看我的论文,找寻其中的表达错误以及理解误区,我们经常在饭桌上,针对同一个问题,坚持己见而争得面红耳赤,最后主张休战的永远是我的师母,哦,对了,那个娇小温柔地湘妹子,饭桌上极尽周到的照顾我的饮食口味,甚至在我生病住院的时候,衣不解带的照顾。
“兰琼,你觉得怎么样?”老师再次确认道。
我从过去踱过神来,吸了吸鼻子问道:“好的!那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今天下午三点,你来家里,我带你过去!”和老师商量好碰面的时间和地点,我放下电脑,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盯着上铺的床板发呆。
陈宇不在的那几年,这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慰藉和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