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醒来的时候,我正站在病房的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心中却五味杂陈。
一夜无眠,我不知如何告知他,昨天所发生的一切。
“琼琼,我们去看看那个孩子!”陈宇走下床,牵起我的手朝门外走去。
我挣脱了他的手,站在墙角,大脑开始飞速的运转,到底怎样的话语能让他接受眼前的一切。
“琼琼,你怎么了?”陈宇讶异的看着我,敏感的他轻而易举的看出了端倪。
“陈宇,你听我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医院已经尽力了,而且孩子临走的时候也交代过,陈宇,你听我说,”我语无伦次,手脚慌乱的解释企图减轻他内心的负罪感。
“他倒在血泊里的时候,特意嘱咐我说,‘叔叔,你一定要将这个奖牌交给我妈妈,并且告诉她,我被省游泳队录取了,以后不但不用家里的钱了,还能贴补一些家里。’。”陈宇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枚圆形的金色奖牌,一边摩挲一边自言自语。
我走到他的身边,泪眼婆娑的蹲下身来抱着陈宇的头不断的安慰他:“陈宇,不要这样,孩子临走的时候说,‘他并不怪你,他也有错!如果不是他心急,想早点回到宾馆和家里报告这个好消息,他就不会闯红灯,也就不会死。’。”
“可是如果我不喝酒呢?琼琼,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陈宇从我的怀里退出来,眼神坚定的看着我。
邢华推开房门,看见蹲在地上的两个人,先是一愣,然后看着陈宇问道:“陈宇,家属要求见你。你是自己出面解决?还是要求他人代理!”说话间,已经将目光转移到我的身上。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陈宇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来和我说:“你回去吧!记住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我们五年前就已经结束了,回不去了!”
我起身追了出去,倚靠在门框上,泪眼模糊的看着陈宇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我身心疲惫的打开自家房门时,妈妈正坐在餐桌前喂小羽吃饭。
“姑姑,你回来了!”小羽抬起头一脸乖巧,稚嫩的奶声甜甜的问候道。
我勉强的挤出笑容,放下包包,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琼琼,那边情况怎么样?”妈妈轻轻的虚掩上我的房门,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情况不是很好。”我翻了一下身,背对着妈妈,闷闷的回答道。
“陈宇现在怎么样?那个被撞的人严重吗?”我坐起身来,一脸无助的看着妈妈说:“妈,人还是没有抢救过来,我们该怎么办?”
妈妈愣了一下,然后将我揽进怀里,安慰道:“琼琼,人生有苦有甜,挺过这一段就会好的!”
“奶奶,我们走吗?”小羽趴在门框上,好奇的盯着我们母女。
“走!”妈妈拍了拍我的肩膀,起身要走。
“妈,你们要去哪里?”我拉住妈妈的手,看着她无奈的眼神,有种不祥的预感。
昨天挂断交警的电话,我嘱托妈妈将独自在家的小羽接到我家照顾。凌晨三点,陈宇的手机震动,来电显示“言雅”,陈宇破产低迷的时候,不见她的踪迹,陈宇即将锒铛入狱的时候,她却闻风而动。
“兰琼,你可真够贱的,你的条件那么好,为什么要在一个连续抛弃你两次的男人身上干耗着。”言雅听出我的声音后,轻描淡写的的揭开我心中早已结痂的疤,满嘴的嘲笑和鄙夷。
“明天我去接小羽,你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我和陈宇离婚,也算苦尽甘来。我把孩子带走,减少你们之间的感情障碍,你们可以重新开始。我知道小羽是你心中无法化解的痛。”她苦口婆心的诉说着自己的“用心良苦”。
“明天上午十点,我在街心花园等你!”我还未来得及反驳,言雅利索地挂断电话,留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我。
“昨天言雅打电话说,‘想见见孩子!’我又不好意思拒绝!”妈妈由于心虚,眼神不停的躲闪。
“妈,到时候陈宇那边你怎么交代,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他们两个在争夺孩子的抚养权。”我嗔怪道。
“可是小羽也愿意去啊。孩子想见妈,妈也想见孩子,我们做外人的怎么好阻拦。”我抬起头,看着站在卧室门口的小羽,他冲我点了点头。
我只好缴械投降,站起身来,走到门前,拉起他的手,拿起客厅沙发上收拾好的行李,朝门外走去。
对啊,我只是一个外人,有什么权利阻止人家母子相见。一个被抛弃的前女友又有什么资本在鸠占鹊巢,率先提出离异的小三面前,指手画脚,耀武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