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甲虫栖息在一株草叶上,长长的口器挨着一颗晶莹的露珠,那露珠的味道一定很好。
突然,周围的风变得强烈起来,甲虫抖抖翅膀,直接飞走了。甲虫越飞越高,没人知道它的目的地在哪里,不过,在它震动的翅膀背后,有一片碧蓝碧蓝的天空。
“哎呀,又没有抓到。可惜了。”一个小女孩发出懊恼的声音。
“塔莉垭——”远处,传来了一声悠远的呼唤。
“来啦!”小塔莉垭清脆的回答着,放弃了捉甲虫的行为,赶忙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在塔莉垭的身后,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草原犹如地毯被平铺在大地上,一群群的牛群羊群马群,成为了地毯上的装饰物。在草原延伸到地平线与湛蓝的天空相交接的地方有一条黄色的线。
突然,一阵风吹过,犹如地毯般的草原上像是被触了电似的霎时传过一道波浪,由远及近,和正在奔跑的塔莉垭一起,到达了这片沙漠绿洲草原的边缘……
入夜,草香和白日里炽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还有点燃牛粪的味道和羊奶被煮熟的味道,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让塔莉垭感受到一种别样的舒适和安宁。
“来,塔莉垭。过来试试你的衣服,祝贺你又长大了一岁。”一个柔和的声音响起,话语之间,满是慈爱和关切。
“嗯,好的,妈妈。”塔莉垭抹干净嘴边的奶渍,赶忙跑到妈妈身边,接过自己的生日礼物。用羊毛纺织成的衣物既柔软又充满一种阳光的气息。塔莉垭用手捧着衣服,直接一头埋进衣物之中,用力的嗅着。
“塔莉垭,有一天你也会纺出这样的一件衣物,甚至比这还好,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们织母族的骄傲的。”
“哈哈哈哈。”悠扬的笑声交相呼应地响起来,传到遥远的地方,很远,很远……
……
“谢谢师父,它可真暖和。暖和地就像……”
“……暖和得就跟恕瑞玛的阳光一般。”塔莉垭激动得摸着新穿上的衣服——虽然衣物是旧的——但塔莉垭依然很开心……
……开心的心情到现在还没有停止,尽管他们的课程并未结束。
塔莉垭不安地坐在座位上,激动心情难以平复,不停地看向四处;而坐在他对面的师父却略显紧张,剑放在膝上,手不停地摩挲着剑身。
他们正坐在一家饭店里,一个靠窗的小角落里。
“你在想什么?在使用自己的能力的时候?”亚索放松了些,举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我……我害怕伤着你……我总是伤着别人,我老是失败。不管在我拥有这力量之前,还是现在……”塔莉垭的声音沮丧起来,她低着头,看着茶杯发呆;茶杯中的茶叶起起落落回旋着,一开始沉在杯底的茶叶慢慢浮上来,漂在水面,而一开始漂在水面茶叶却慢慢地沉了下去。
“是人都会失败……你我都不例外。”亚索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失意。“但你总要往前走,不管经历过多少次失败,你都要咬紧牙关往前走。我也一样……”亚索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已经低不可闻了。
这时,就在亚索和塔莉垭都沉默不语的时候,旁边桌子的客人的谈话声恰好传入二人的耳中。
“听说恕瑞玛的那个远古皇帝又复活了。他将要夺回他曾失去的一切。”
“对啊,搞得现在到恕瑞玛的生意都变得不好做起来了。”
塔莉垭闻言心中一紧,抬头看向他的师父,而亚索也正好看着塔莉垭。他们无声的交流着。
就在这时,饭店的门被粗暴的推开了,冲进来一伙气势汹汹的卫兵,饭店老板见状不敢阻拦,只好站在一旁。卫兵之中走出来一个人,看着应该是他们的小队长。他站在饭店中央,目光一个一个地扫过每一位食客。亚索握紧了剑。
卫兵队长拨开几张挡路的椅子,走近前来,在离他们一剑距离的位置站定。
“杀人犯。”他说。
“你居然躲在这里。喝光你的酒,反正是最后一杯了。”队长说。
“他叫亚索。”小队长说道,像是给塔莉垭说明,又像是对在场的所有人说,“他杀了一位让人尊敬的长者。”
“铮”亚索拔出了剑。小队长一挥手,身后的卫兵们便齐齐射箭,冲向亚索而去。犹如一阵狂风,不!本就是狂风,将飞驰而来的箭雨席卷,碾成碎片。
一阵金属的寒光闪烁在饭店狭小的空间中,亚索的身影犹如鬼魅——他的剑也是如此——他出现在每一位卫兵身后,在其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出剑,收剑,一气呵成。
“等等”塔莉垭还没反应过来,饭店内除了那位卫兵队长,所有的卫兵都已倒地。鲜血浸透了饭店的地板。
亚索停了下来,手拿剑,喘着气。
卫兵小队长持剑冲向亚索。
“离他远点!”塔莉垭大叫着,在卫兵小队长的脚下,一块岩石直接突起,将小队长高高顶起。未等他落地,亚索一个闪身,跃到卫兵小队长的头顶,唰唰唰地三连斩,卫兵小队长直接没了呼吸。
“我们得赶紧离开”亚索收起剑,看向塔莉垭。
“我知道,我知道。”塔莉垭焦急地回应着,她闭上眼,感受着大地的震颤。
“你能做到的,不要顾忌太多。”
“轰隆隆……”地上的石头有了灵性,沿着一个方向高高隆起,石头与石头之间相互作用着,就像是海上的浪花,向前行驶着。塔莉垭踏在石块之上,向前冲去,亚索亦紧随其后。
他们逃了出去。
“天要亮了。”亚索看向天边。天空中犹如罩子般的黑暗慢慢地被扯出了一个口子,在天地交接的夜空中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我们得继续往前走,一直走下去。”
“我要回到恕瑞玛,保护我的家人们。”塔莉垭抬起头,看着亚索的眼睛。亚索从塔莉垭的眼中看到的是坚定,同样,塔莉垭在亚索的眼中看到的也是坚定。
“和我一起走吧,去恕瑞玛。”塔莉垭看着亚索。
“听说那里的天空很蓝,有黄沙,有牧场。我是很想去,但你不怕我是个坏人?”亚索自嘲的笑笑。
“亚索师父。”塔莉垭叫着这个刚刚才知道的名字,“虽然有时你比较严厉,不近人情,但是我相信你绝不是个坏人。你的眼睛中透露出果决与智慧。我能成为你的弟子,这是织母的抉择,也是我的。”
“织母啊……那到底是什么呢?”亚索斟酌着词句,“你还不能回恕瑞玛。”
“为什么?我的族人需要我,我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变得强大然后可以保护他们。”塔莉垭激动地说着。
“因为时机未到,你还不够强大,你需要去往别的地方磨砺自己,比如——弗雷尔卓德!”
“那里……是哪里?”塔莉垭念着这个有些拗口的名字,“弗雷尔……卓德……那是什么?”
“有很多山,还有冰。”塔莉垭笑了起来,亚索也笑了。
“你的话和他们很像,”
“和谁。”
“我的父亲还有巴巴扬。”清晨的微风吹过,吹过亚索和他的黑发;也吹过了塔莉垭的心头……
…………
星星挂满天空,就和白天一样,没有半片云彩,每一颗星星都能尽情地在夜空中释放自己的光芒。
一个小女孩,双手抱膝,坐在地上看着星空……
“很美吧,就像编织的挂毯一般。”身后传来轻轻地脚步踩在嫩草上发出的声响。
“你说……我的降临是不是一个灾难啊?明明每一个织母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做到的事我却做不到……我活着的意味又在那里啊?巴巴扬。”塔莉垭低垂着头,拨弄着地上的小草。
“孩子……”巴巴扬抚摸着塔莉垭的小脑袋,“每一个人被降临在这世上都有着他存在的理由。或许我们普通的织母人生来就是为了纺织的,但你不同,你的能力是织母赐予你的礼物,这是我们整个族群的福啊。”
“巴巴扬……你说,织母到底是什么呢?”塔莉垭伸出手,向上伸着,仿佛能够够到星星一般。
“织母啊……”巴巴扬也抬起头,看着这浩瀚星空,“它什么也不是,你既可以说它是,也可以说不是。就好像这星空,在没有云彩的晴朗夜空,即使光芒再微弱,也始终散发光明;但在乌云密布的阴天时,星光无法穿越过厚厚的云层,你没办法看见星星,但你知道,星星就在那里,一直都在。整个星空就是一个编织的巨大的网。”
“织母……它不是虚无缥缈的触不可及的神。它就存在于你的心中,织母赐予你能力,你要善加利用。出去吧。在这个小小的沙漠绿洲中会束缚你的翅膀,你要游历每一处山巅和谷地,你的舞台是在整个瓦罗兰,出去吧,出去尽情地翱翔吧。”
…………
“亚索师父,给你这个。”塔莉垭从口袋中拿出一节纺线。
“这是什么?”亚索接过去,有些疑惑。
“这是我们表达感谢的方式,赠人己物,永志不忘。”
亚索慎重地拿着它,系住自己飘扬的黑发。
“你要在群山之间尽情翱翔。运用你的能力,创造也好,毁灭也罢,拥抱它,毫无保留。你的翅膀会让你无可阻拦,甚至带你回到故乡。”
“所以,这是告别了吗?”塔莉垭有些悲伤。
“嗯,我在艾欧尼亚还有未了解的事。你拿着这个,顺着河谷走到海边,给一个渔妇,她会让你去往弗雷尔卓德的。”
亚索从腰间解下一个皮袋,摸出一粒风干了的枫树种子,按进她的手心。
“愿织母保佑你。”
亚索和塔莉垭相背而行,在走出一段后,亚索停下来,转过身冲着塔莉垭喊:
“我相信,你一定能够织就属于你的坦途大道。所以,大胆向前走吧,这路就和天一样,路是越走越亮的。”
塔莉垭听着师父最后的嘱托,虽然声音因为距离而变得有些听不清,但塔莉垭把亚索的每一个字都记住了,一字不落。
“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亚索师父!”
(未完待续)
下期预告:
“不要因为世间的杂事而烦心。来开心点。”
“……”
“你知道人生最美妙的事是什么吗?”
“是什么?”
“那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不行,你还太小……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