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浑身像是置于冰窖中,但我却未感到一丝一毫的寒冷,因为在我的体内有着热流在涌动!
我缓慢的爬起身,从地上捡起我扔出的斧头,周围遍布的透明度很高的冰块发射着我的样貌,我无意间瞥了一眼。
……胡子和头发又长了。
……看起来活像个野人,呵。
但无所谓,只要可以死,死人和死人之间是没有区别的,谁还会在乎胡子的长短呢?
我拎着斧头,拖着疲倦的身体孤独地行走在荒原之上。我很疲倦,也很困,仿佛下一刻就会直接倒下来,但我终究还是没有倒下来。在我的身后…遍地尸骸……
…………
“喂!老头子!”我推开厚重的木门,寒风跟随我的脚步钻了进来,“我……又没有死成!”
他艰难的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如白霜般的眉毛下的目光依旧明亮透彻。
“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
“我没想着夸耀。”我一个闪身,钻进了这个狭小的房屋,顺带关上了门,看着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仿佛下一刻他的生命旅程就会走到尽头。
“快点告诉我下一个目标在哪里?”我将两把斧子搁在墙角,将冰冷的身子靠近火炉,感受些许的暖意。
“你又是何必这样做呢?万物有常,各安天命。万事万物都按照着既定的轨道和路线发展着,你又为什么非得要跳出去反抗它呢?”
“老头…反抗它的可不是我自己啊。”我毫不在意,他已经不止一次的说过这种话了,“…反抗它的是我体内流淌不息地热血,是浑身上下的不甘,是每一天、每一夜都刻在骨子里的反抗让我彻夜难眠。如果让你一辈子就这样默默无闻的活下去,一直到老死,凭什么!”
我攥紧了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或许你可以做到。但是我,想让我连什么声响都没有发出的死在家中,门都没有!我自己的命凭什么要依靠几块破烂骨头来决定!”
“你的执念太深了…这对你并不好…”老子站起来,直了直已经弯得不成样子的老腰,向火炉里加了点柴火,“这些年来,附近的凶禽猛兽几乎被你屠戮一空,就连周围凶神恶煞般的狂人也被你杀了个尽。”
“一个战士就应当如此,战死在沙场上是最大的荣耀。为战而生,至死方休!”
我看向我放在墙角的双斧,上面附着的冰雪逐渐融化成水珠,在地上洼了一滩水,还有丝丝的血丝漂浮其间。
“但是你终究还是没有逃脱那个预言对吗?你真正的归宿并不在战斗之中,但你已经不是默默无闻的了。”
“不,老头,你不懂,我不甘心哪!”我将头埋在臂间,手指交叉,插进我好久没有理会而如杂草般疯长的头发中。
“我不愿就这样老死在家中,我宁愿死在战斗中,只要死在战斗中,哪怕没有人看见,哪怕无人知晓我的事迹,这都无所谓!我死了,但我的血液不会干涸,它会冻结成冰,化成涓流,融入大地,会蒸发至空中,会随雨水散落,会汇入溪流,会奔腾进大海;我如果在战斗中死去,那不是真正的死去,我的意志会代替我,哪怕默默的,但会永恒的长存下去;但若是毫无追求的活下去,那才是和死了一样呢!?”
“凛冬之爪。”
“什么?”我抬起头,看着老头,虽然他年迈得仿佛一棵枯死的树木,但是谁有能说清楚枯死的树木内是否孕育着新芽呢?
“它在距离我们很远的地方。”突然,老头笑了,脸上的皱纹也跟着抖动起来,一点一点地抚平了褶皱,浑浊的眼中却发出明亮的光芒,在他的眼神中我仿佛看见了我的身影,不!那不是我的影子,而是……他自己的影子!
“向着东南方一直走,那片土地被称做弗雷尔卓德,在那里,有一个强盛的部落。部落中不论男女都是勇猛无比的战士,他们用寒风锤炼自己的身躯,用饥饿磨砺自己的意志,在寒风彻骨遍地荒芜的土地上顽强的生存着。那便是凛冬之爪,一个让人感到畏惧的部落。”
我立马起身,拿起已经变干了的斧头,突然,身后传来声音。
“喂,我叫住你不是为了劝你留下…”他颤颤巍巍地起身,拄着歪歪扭扭的拐杖,“一路上的环境十分恶劣,要小心!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带着荣耀而亡比带着伤痛苟活要更加伟大。去吧,为荣耀而战!”
突然间,我觉得老头子佝偻的身影变得更加直立了,我咧了咧嘴,还好没忘记如何去笑,
“别死在我前面啊,老头子!”
就这样,我离开了洛克法,那个冰凉的——不论环境还是人与人之间——的地方,在那里,一切都是扯淡,只有实力与荣耀才是一切的目的。但还好,我离开了洛克法,还带走了一丝温暖,让血液燃烧的更加旺盛!
我越过冰雪遍布的平原,用斧子当冰撬翻越横亘在我面前的冰山,我越走越远,越走越寒冷,但是还好,身体虽然是冰冷的,但血液却依然滚烫。
终于,我来到了这个部落——凛冬之爪!
“喂,你是从那里来的!”一个看起来像是士兵样子的人挥舞着长矛冲着我说。
“我……”我抬起头看着他,然后迅速出手,斧子脱手而出,直接洞穿了他的身躯,“……是来挑战你们的!”
鲜血喷涌出来,瞬间结成血柱。
“敌袭——!!!”号角声响起,脚步声也离我越来越近。
我捡起飞出的斧子,看着面前聚集的士兵,笑了一笑,“你们…可真弱…”
“你!”士兵们自然怒不可遏,纷纷举着长矛一齐刺来,我一手挥斧,将长矛格挡并向上拉去,另一只手直接扔出斧子。锋利的斧子瞬间洞穿数人,又是几道血柱。
“真美妙啊。”我趁其不备,又砍到几人,拿起来另一个斧子。
“咚——”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寒冷如附骨之蛆,直穿进我的身体,瞬间,我便被冻在了一道巨大的冰柱里。
“退下…!”一个威武的女声出现,然后,一只巨大的,长着黑色獠牙的野猪进入了我的视线,但吸引我注意力的,是野猪上坐着一个身穿重甲的……女人。
“臭娘们,你以为把我冻起来了就没事了?!”还好,嘴还可以说话。
“住口,敢侮辱我们伟大的瑟庄妮殿下,就算神,也救不了你!”野猪上的女人但还没说话,周围的士兵先怒喝道。
“神吗?”我冷哼一声,力量渐渐回来了,很好!
“就算是神!也免不了跌下神坛的那一天!而那!正是——诸神之黄昏!!!”
我突然冲出冰柱的封锁,直奔向瑟庄妮,看起来打败她就够了!周围的士兵被这一幕震惊了,还未回过神来。很好,我看向瑟庄妮,我吓了一大跳,险些停下来。
她的脸上毫无半点慌乱,连表情都没有。她轻轻地说道:
“你不怕死吗?”
“呵呵,”我已经冲到了野猪身前,高高的跳起来,准备向瑟庄妮猛劈下去,
“为战而生,至死方休!”
“呵呵,”瑟庄妮居然笑了,应该是不难看的吧,在我一阵恍惚间,看见她一拉手中的缰绳,突感腹部一阵刺痛,我便像断了翅膀的鸟儿,跌落下来……是……野猪的獠牙……
果然……到此为止了吧……寒意如潮水,渐渐涌上来,在半梦半醒间,我听见了一个女的声音,
“我会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光荣的战死沙场。你叫什么?”
“我叫……”我竭力地张着嘴,想要发出声音,不过,应该还是说出来了吧:
“我叫……奥拉夫。”
(未完待续)
——————分割线——————
呼,写得真累,下一章换回来吧还是(笑)。不过觉得还不错,以后应该还会这样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