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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斗殴(2)

我听得那领头少年,“啊”的一声痛苦叫喊,心里已然猜想到,方醒这次打出的一拳,必定是打中他了。

我急转过头去瞧看,便见领头少年两手捂按住肚子,欲想往巷内躲去,以此避开方醒的再度追击。

领头少年虽被方醒一拳击在肚子上,直痛得他这时捂肚躬腰的,可他那股子打斗的狠劲儿,却是丝毫未减。当下领头少年心想躲避开方醒追击的同时,左脚这才往前踏出一步,右腿竟是蓦地往后一伸,直往洪作丰的面门,大力地蹬踢了回去。

身在一旁的方醒,可也没有闲着。他的右脚已提抬起来,几乎与领头少年同时踢出,看准了领头少年的右腰,伸脚猛力便踩踏了过去。

洪作丰先前,整个人被领头少年提背起来,重重的将他撞在墙壁上,可是撞得他心胸闷痛,脱手便由领头少年背上跌掉了下来。此刻,洪作丰亦然和我一样,人已跌坐在地,一时间也是撑不起身来。

洪作丰面对住领头少年,倏忽间踢出的这一脚,当下那还能分出心思去应付。领头少年的一脚,登时便直挺挺地蹬在洪作丰的面门鼻子上,即时令到他两眼痛苦泪水与鼻子鲜血,顷刻间如涌泉般同时狂泻而出。

而方醒伸踢向领头少年的一脚,几乎在同一时间,亦也踩踏中了领头少年的右腰际。

领头少年的一击,虽是蹬踢得洪作丰仰面便倒,血与泪喷个一塌胡涂,险些儿使他即若晕去。但于领头少年来说,他蹬中洪作丰这一下,亦也为他带来了两个身受其害的不利因素。

其一:领头少年本若不伸腿蹬踢洪作丰的话,那么他完全是可以避开方醒踏来的那一脚。其二:领头少年一脚把洪作丰蹬得泪血满面,虽令得洪作丰捂住鼻子绻缩在地杀猪般的喊痛,但却把我这个一向不喜欢暴力,又是极看重兄弟情义的人,彻彻底底的惹怒了。

方醒踏出的一脚力度极大,这一脚,立将领头少年踹得飞了开去,让他整个人撞到小巷墙上,犹似饿狗抢屎般扑倒在地。

可这刻,怒火攻心的我,也不知那里来的力气,竟然倏速翻过身来,手脚并用的在地一撑,犹似变作一头发了狠的恶狼般,狂然向那名领头少年身上猛扑过去。一下子骑压到他背上,抡起两拳,拳头犹如雨点般击打在他背上。

方醒的出手,可比我凶狠得多了。他刚行近那领头少年,立马便伸出右腿来,瞧住领头少年的脑袋,便是一脚一脚地大力往死里踩。转瞬间,我发觉领头少年本想奋力撑起身的躯体,竟是一动也不动了。

如此这般,我心里不禁悚惧无已。急忙伸出两手,一把即将方醒继而踩下的右腿,硬生生地紧紧抱住,颤声大叫:“阿醒别打了,别打了!可是出人命啦……出人命啦!”

那边,刘文涛、刘伟邦、何放以及对方三人,听到了我这句惶然喊叫。当下已然互相撕打个鼻青脸肿的六人,也即惊魂难定的同时停下手来。

顷刻间,你我双方原本呼天喊地的威喝声,蓦忽停止。然后,鸦雀无声的呆立片刻,何放这才开口惊叫:“走,阿涛、阿邦快快快。”

我们听到何放颤声叫喊,大家已然惊飞去了九霄云外的魂魄,一下子又让何放的这句话,扯招回了躯体当中。

我们此时心里虽然害怕极了,精神却复转清醒过来,心想已搞出了人命,因而第一时间,俱想着逃离现场再作打算。我和方醒同时动作,伸手将受伤在地的洪作丰扶起,随之众人不约而同的奔出,头也不回地往巷内夺路狂奔。

灯火昏暗的小巷,也不过五百米路程。可当下,却让我感觉到这是人生中,似乎从未曾走过既是如此艰苦难行,又是如此遥远的路途一般。

我一颗心狂了似的暴跳,内心中极度焦虑不安,脑子里无法思考,眼中那领头少年匍匐在地一动不动的身影,依然历历在目挥之不去。

我们六人心下慌乱之情,已然到了极点,浑然不知脚下短短小巷,到底奔跑了多久,这才回到何放家门。

何放将家中大门打开,大家迫切地挤拥而入。我走在最后,忙将大门“怦”的一声关上,即转身背靠在门板上,缓缓地将身子矮坐下来。

何放开了灯,他们五人,俱以两手按住膝盖,弯着腰身,正在大气连连急喘,脸上尽显惶惑惶恐的神色。我们互相瞧看,便见除了我和方醒二人外,余下四人脸上俱有损伤。而伤得最重的,可还是要数洪作丰了。

洪作丰这时鼻子鲜血虽然已止,但却又红又肿的,便犹似一只熟透了的小番茄一般,看上去一定是痛得历害。可他,或是由于惊得太过厉害,一时间忘却了痛楚,突然开口问:“麦歌,你看到那个鸟人,是不是真的死了?”

我听了,情不自禁的努力回想领头少年当时被打的那一刻,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再想了良久,又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我看着你被他踢烂了鼻子,所以我……我很生气,扑上去骑在他背上打他的时候,他还在拼命的想翻起身来,有两次差点就把我给翻倒了。可……可接着,阿醒又上来用脚踩了他好多下,然后他……他就动也不会动一下了。”说到这里,我不禁一脸惶然,转眼向方醒瞧去。

这时,众人的目光,俱都瞧在我的脸上,听我说了这话,过了好一阵,也是没有人开口说话。方醒却突然转身,心情沉重的往屋内行去,伸手把楼梯壁上的电灯打开,一步一步地走了上去。

我们这一帮子,一直以来俱以方醒马首是瞻。一见他一言不发的动身上楼,也随即一个跟上一个的行出,愁眉苦脸的跟了上去。

上了楼去,我们并不似以往那般,习惯性的排列成一行躺睡二楼厅中。这次,可是全员盘膝而坐,于大厅中围成一圈,过了良久良久,大家面面相觑,也是没有人先开口说话。

时至最后,我突然开口问起早前打架的事情原由,这才由我打破了大家久久呆坐的寂静。而事情的前因后果,也便由开始挑起今晚打架的事端,鼻子上挨了一脚的洪作丰,一五一十地细细道说出来。

原来昨天,何放的父母由乡下来城里的家中,便为何放带上了数十斤大米,以及不少腌肉、咸菜等食物。时至昨晚回乡下家里时,又是给何放揣上了二十块钱,以作何放日常零花使用。这么一来,兜里有了钱的何放,一颗心可就即时野了起来。

今天上午,何放除了正在专心温习功课的我以外,已约上方醒、刘文涛、刘伟邦、洪作丰四人到自己家里,聚在一起吃喝。时至晚饭后的六点钟,何放便似是兜里那二十元零用钱花不完那般,提议到“乐霸电玩城”去玩。

于是乎,早前打的那一场群架,也便由时下一套刚兴起不久,叫作“街头霸王”的二人对战电子游戏掀引起来了。

我们大家心下俱知,洪作丰这家伙,玩“街头霸王”这套电子游戏,可是一位绝顶高手。便以我们五人来说,无论是那一人,每次若与洪作丰PK对战的时候,他便是让出一半Pk能量,我们五人,可也是没一个能赢得了他。也正因为,洪作丰玩“街头霸王”的技巧超强,我们以往每次到“乐霸电玩城”玩的时侯,洪作丰总会PK击败好多对手。

也便在今晚,他们五人到“乐霸电玩城”时,何放花了五块钱买了20枚游戏机币,各人分了五枚后,随即各自寻找自己喜爱的游戏玩去了。

洪作丰到了玩“街头霸王”的游戏机前,便见右侧坐着一名年纪与自己差不多的少年。那名少年,也正是早前和我打架的四名少年其中一人。

洪作丰见少年玩“街头霸王”的技巧很不错,不由得心头痒痒,更想与他PK对战了。洪作丰坐了上去投了游戏机币,即选了游戏角色,然后与少年Pk对战起来。

可那少年玩“街头霸王”的技巧虽好,但他与洪作丰相比较,也还是差了许多。结果,那少年首次与洪作丰PK输了以后,接下来再投币五次,每次都更换了个游戏角色,可是接连六次,俱被洪作丰一一击败,输得个一塌胡涂。

少年败得甚是狼狈,可也心下自知,若然再投币与洪作丰PK的话,那也是只输不赢的。少年心里自是暗暗有气,随之站立起身要离开时,嘴里不禁便骂:“真他‘妈’的,今天我可是撞鬼了。”

洪作丰听他说了这话,心中怒气不禁也来了。他并没有转头去瞧那少年,两眼依然盯住游戏机,嘴里却悻悻道:“就这点本事,哼哼……他‘妈’的还跟我Pk呢,我呸!回家找老妈多吃点奶,把自己养强一点再来吧!”

少年刚转身行出,听了洪作丰这话,不禁大怒,即回过身喝道:“你他‘妈’的说什么来着,再说一次试试看。”

洪作丰的性子,可是一向吃软不怕硬的。当即是放下手中玩的游戏,在凳子上一跃而下,与那少年两面相对,更加大声地缓缓说道:“我说……我叫你回家找你老妈要多点奶喝,然后再来跟我Pk,你听到没有呢?”

洪作丰话声犹还未了,方醒他们四人和那少年的三名同伴,已然听到二人争吵,先后联续的赶了过来。片刻间,你我双方已势成水火,人人浑身散发出“火药味”了。

然而,你我双方俱是十三、四岁年纪的少年人,全都是在校学生,心里自然便想,若在“乐霸电玩城”中打起架来,事情保准会传到学校里去的。方醒也立即开口,约那四名少年到那边小巷口开战。

也便在你我双方,刚才到了巷口,立身相互对峙之际,我却不期而至,来到了方醒他们身边。而紧接下来的打架事件,你我双方的人,可是意想不到,竟会发展到了闹出人命的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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