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口干舌燥说了半天了,你怎么还是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你这个人好难说话”
前方的人,看着傻愣愣不错眼珠盯着自己的欢喜,既不搭话也不挪步,好像有点急了,语气中少了刚才的温和
“姑娘,我可是好声好语给你商量来着,这块地就算是你家的,我就取个景,用不多大会,你也应该让一下了吧,再说,我看这里好像是公共用地,你就是强占土地的南霸天,也······”
话说了一半,他看欢喜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那人打住了后面想冲口而出的难听话,放低了声音,疑惑的小声嘟囔一句
“这人是不是耳朵有毛病,听不见我说的话啊”
说完,他走到欢喜跟前,又把声音提了上去,比刚才上升了好几个高度,用手在她眼前毫无章法的比划来比划去
“你耳朵听不见,眼睛应该没问题吧,我领着你离开这里可以吧”
他看欢喜没有反对,试探的拉住她的手,慢慢的往路边走,欢喜乖乖跟着他后面,没有一丝勉强和反抗,那人刚才只是怀疑,现在有点确定,手中牵着的女孩不是聋子就是瞎子
“刚才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话不再往下说
“一会拍完了我选的景,顺便给你拍几张,算我给你赔不是,我拍照的技术非常专业,会把你拍的很漂亮很漂亮,当然,你长的本来就很好看,可惜······”
他惋惜的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一个人走到欢喜刚才站的地方,这边走几步,那边跳一下,举起胸前的照相机“咔嚓,咔嚓·······”不停按动快门。
欢喜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眼睛追随那人来回晃动的身子,她想,自己一定是在梦里,没有醒过来,她不敢离开前面那张面孔一秒钟。
那人像是终于拍完了自己满意的镜头,从花丛中走出来
“还好没有耽误时间,看样子光的强度还不错,你站着别动,现在这个角度就非常好,我开始给你拍了”
欢喜依然追逐着男人的身影,脸不停的扭动,好像配合默契的模特,拍摄者完全忘我的抓住机会,不知给欢喜拍了多少张,他终于停了下来,背对着强烈的阳光,开始摆弄起自己胸前的照相机。
欢喜轻轻走上前,从后面紧紧搂住那人的腰,把头放在他的肩上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把我也带走好不好,你说过的,我们永远也不分离,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欢喜说着,大颗大颗的泪珠像断线的珠子掉在那人的肩头,那人没有防备的身体一紧,想转过身来,却被欢喜抱的更紧了
“你别不答应我,你知道吗,我一个人很难受······很难受······难受的我已经走不下去了”
欢喜哀怨悲凉的声音,任何人听了都会为之动容,被欢喜抱住的人却没有听下去的耐心,他不停扭动自己的身体,想从欢喜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边挣扎边大声嚷嚷
“放开我,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光天化日之下抱着我一个大男人,成何体统”
他猛地一用力,身子跳出欢喜的怀抱
“我原来以为你只是眼睛看不见,或者是耳朵听不到,没想到你脑子也有毛病啊,以后你千万不要用这样动作对一个陌生的男人,万一碰到那些意志薄弱的,看见你这样的美女很容易犯错误的,今天你幸亏遇到了我,好了,不给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明白,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也该回家了,省的家里人担心你。我走了,照片洗好了,有空我会给你送过来的”
他整理一下衣服,朝欢喜摆了摆手,转身就走,刚走了两步,欢喜泪如雨下,大叫一声
“郑豫,你怎么啦,我是欢喜,宋欢喜啊,你不管我的死活了吗,你太狠心了”
那人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猛地转过身来,走到欢喜面前,他的脸离欢喜的脸近在咫尺,冷凛凛沉声说道
“我不管你是谁,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什么郑豫,我的名字叫尹浩”
男人眼睛里满是怨恨,瞪着欢喜梨花带雨,泪珠滚滚凄楚的脸,话说完,男人眼中的戾气转瞬即逝,冰冷沉毅的眼光瞬间柔和了下来,好像一种看不见的魔力,让他伸出手想去擦拭欢喜脸上狂奔不止的泪水,他的手刚触到欢喜的脸,欢喜一把抓住那只手,把手掌紧紧贴在自己的脸颊,她感到那只手上无数的毛细血管在自己脸上快速流动,手掌中散发着她熟悉烟和香皂混合的味道,这种味道欢喜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闻到过了。
泪眼婆娑中,郑豫冷峻如峰,精致沉郁的脸清晰而又真实的就在眼前,欢喜张开双臂,猛地抱住了男人的脖子,把自己的脸贴到了他的脸上,满腔的悲痛像冲破大堤的洪水,毫无遮拦的嚎啕大哭,嘴里含糊不清的诉说着对爱人的无尽思念
“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你怎么会舍得丢下我一个人是不是,你今天来就是接我走的······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欢喜如泣如诉的哭声惊天动地,吓得被她抱住的男人不知所措,尴尬的左顾右盼,还好一望无际的田野上只有他们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的身影,就是旁人看到,也会以为是一对大胆前卫,相亲相爱的情侣,在万花丛中情不自禁的激情澎湃。
那男人也许动了恻隐之心,他紧绷的身体变得不再僵硬,心甘情愿的牺牲了自己的肩膀,让欢喜把相思的泪流尽,满腹的情诉完,手温柔自然的轻轻拍打着欢喜不停抽搐颤抖的后背,投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两个人的影子很短,旁边的河水继续流淌着自己千里万里,没有完成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