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看着五个凶神恶煞的青年，怒道：“王十，是你们？”
王十扣住了萝卜，说道：“李三，你小子能耐啊，你看看你，真像个大爷了，我这个师兄你都放在眼里了，你也不把我们的师父放在眼里了。”
李季回道：“你不是我师兄！”
王十冷笑一声，“你小子当年比这小萝卜还瘦还小，要不是师父收留你，你饿死街头了，怎么现在混出能耐了，不回去拜师父了？”
李季也冷冷道：“这用不着你提醒，我以前欠下的情分我都已经还了，这十几年来，你们教我去偷去骗，我做了那么多事，以前所欠下的早已经还清了。”
王十依然死死扣住了萝卜，说道：“这还不够，因为你领回来的小孩得了肺痨病，你又跟师父新借了好多钱，这些钱你非但没还完，利息还越滚越大了。”
王十旁一个满脸麻子的青年说道：“李三，刚刚你们说的我们都听到了，你骗了瑞祥当铺九爷两百个大洋，还想继续去骗刘老太爷。赶紧把你骗来的两百大洋给我们，让我们拿回去孝敬师父，你要不给，我们就把这事情抖出去。”
李季毫不示弱，说道：“陈麻子你敢说出来，我要是被警局捉了，我也不会放过你。你们身上有多少屎我都知道，我把你们都点出来，你们也不会好过。”
王十发狠了，“说了那么多，你到底是给不给？”
李季：“不给，这是我的，我一个子都不给。”
“给我上。”王十手一挥，其他的人朝着李季围了过去，此时萝卜被王十扣住，李季想跑又不能跑，就在一犹豫之际，已经被陈麻子一拳打翻在地，其他人则一拥而上，一顿好打。“都别打了！”王十喝住道，然后他走过来，扯下了李季身上装钱的布袋，说道：“李三啊，早点给我们钱，不就不用挨揍了吗。”
李季黯然的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尽管被打得全身疼痛，但他却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像是蒙了一般。
王十又狡猾的笑道：“就算你再不认我这个师兄，我们到底都是师兄弟一场，所以我们怎么也不会打你的脸的。”
其余人也跟着哈哈大笑，陈麻子说道：“你这张脸还要留着明天到刘老太爷家，继续行骗呢，你到时又有一笔肥水，你可千万别跑，别忘了孝敬我们师父。”
这群人说完扬长而去，萝卜过去扶住李季，李季依然一脸的黯然，萝卜从裤袋中拿出一个大洋，“我这一块大洋，没被他们搜刮走。”
李季将那块大洋狠狠的抓进手心里，半响后才说道：“这块大洋，留着给豆苗买药吧。”
李季和萝卜穿过纵横交错的巷子，走进一条深胡同，最后来到一个小屋前，门上并没有锁，揭开破旧的门帘，里面也只有两张床，连个像样的家具也没有。里面有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面容清秀，身子却很是枯瘦，带着一脸的病容，女孩见到李季和萝卜，高兴地说道：
“你们回来了！”
李季点点头，说道：“豆苗，有吃的吗？”
“已经煮好了。”豆苗拿起炉灶上已经煮熟的一锅番薯，端到桌上，李季和萝卜围在桌边，狼吞虎咽地吃着番薯。
“季叔你的手怎么了？手受伤了，还有血迹。”豆苗看着李季的手，惊讶的说道。
“没什么，刚刚跌倒了一跤。”李季含糊的回答。
李季边吃边从衣袋深处摸出一块大洋，说道：“这一块大洋给你，你记得去买点药。”
“家里还有药水呢？况且我的病已经好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为了证明自己已经好了，豆苗围着桌边转了一圈，但突然一个把持不住，狠狠的咳嗽了起来，吐出一口血水。
李季和萝卜急忙将豆苗扶到床上休息，李季责备道：“你身体病怏怏的，不要乱动啊！”
李季一边嘱咐，一边到火灶前生火，小屋里连油灯都很昏黄，在漆黑的环境中，李季艰难地烧着药壶，然后将一碗黑糊糊的药水挑给豆苗吃。
豆苗喝下药水，依然咳嗽个不停。
李季放下已经空了的药碗，去柜子里扯了一床棉被出来，把豆苗整个人裹在被子里，把他包了个严实。
豆苗抗议道：“季叔，我不冷！”
李季说道：“药已经吃完了，你不能整晚咳个不停，会把肺咳坏的。”
豆苗：“季叔，以后你不要买药了，这病又死不了人。家里已经没钱了。”
“胡说！”李季呵斥了一句，又细心地给豆苗盖上被子，说道：“你只是肺病，大夫说了，能治好的，但是要早些治疗，不然一直咳嗽下去，就会变成肺痨病。我最近在给一个富贵人家干活，很快就有一笔钱了，到时你的病会治好的，不要担心。”
李季走出里屋，坐在门外的矮椅上。屋里传来低低的咳嗽声——虽然豆苗有意缩在被窝中掩藏声音，但却越咳越厉害。李季紧皱着眉头沉默坐着，无语看着天上的繁星，有些出神。风瑟瑟吹过，夜静得有些发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