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老李沉默这个空当,鞠良回想起操场上徐楠出现的那一幕。她憔悴的走向自己,面带不甘又倔强的笑容,预示着她有话说。
穆天也被徐楠的出现惊呆了,他可能觉得自己暴露了自己的想法,而无地自容,一直拒绝徐楠的是他,此刻的场景真是讽刺。
但是徐楠完全无视穆天的存在,而是缓缓的走到了鞠良面前。“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我知道她是谁,可她完全不在乎你,不然这么多年了,为何这么近却一次都没有主动找过你呢?”徐楠一字一顿的说。
鞠良完全不明白徐楠的意思。
“你和她已经是过去式了,就算你留着她的照片,她也不会回来。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们才是知根知底可以相互陪伴的人不是吗?”徐楠望着鞠良,继续说。
“你,什么意思?”鞠良瞪着徐楠。
“没什么意思,为了你,我可以不再靠近任何男人,为了我,你可以放下心里的她吗?”徐楠突然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穆天仿佛一个局外人,被抛在了徐楠与鞠良的世界之外,眼巴巴的瞅着徐楠,非常伤感。
“徐楠,我不知道你在耍什么花样,没有人是你和穆天手里的玩物,你们要玩儿自己玩去好吗?我真的不再掺和了,是爱是恨你们自己一次讲清楚行吗?你们以为所有人的感情都可以玩弄吗?够了,今天到此结束!”
“我与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了。”徐楠瞥了一眼穆天,马上又看着鞠良的眼睛,“我要的是你,你还不懂吗?没有人比你更贴心,没有人比你更懂我,我们快毕业了,应该看清眼前的现实,找个知根知底的对我们彼此都好不是吗?况且,我们该做的都做了,我们已经在彼此的世界里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不是吗?”
徐楠略带着恳求。鞠良把脸转过去,什么也不想再多说。
“鞠良,你个混蛋!”穆天又扑上来打鞠良。
“麻烦你能不能有多远走多远!别在我眼前?我不再是以前那个眼瞎了的徐楠,你也不再是我心中无法取代的穆天!”徐楠大声呵斥的穆天,穆天一惊,身体软了下来,举起的手也停了下来。
“你们俩唱的什么戏我不懂好吗?所以是串通好了来整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吗,你徐楠每次在穆天那里碰了一鼻子灰才来找我,你穆天每次甩不掉徐楠才来找我,今天都有病是吧?!艹!老子不玩了就是不玩了,麻烦你们有多远滚多远,别在打扰老子的生活!”鞠良转身就要走,不想再无止境的纠缠下去。他早已不再是不分青红皂白可以被蛊惑的少年,他是个男人,有主见有未来的男人。
“为了那个雪儿是不是?就是因为她对不对?!”徐楠在鞠良后面咆哮道。
鞠良真的怒了,用怒吼回应:“那跟你没有关系,我与你提她不代表你可以干预这件事!管好你自己,别再像当初反反复复游走在男人之间,心里还惦记着一个不爱你不珍惜你的人!今天我就把话说绝,一个人长得再漂亮,心要还是那么不堪,终究没有人会真的珍惜你爱护你!我对你好,也不过是因为看在能跟你上床的份上!何必把自己弄得那么下贱。”
“好,既然你这么无情,我就告诉你,苍雪儿一直在我们学校,她的生活比我还不堪!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人吗?你的命就是这样,注定爱而不得,被人玩弄!”徐楠说完竟嚎啕大哭,转身离开。穆天手足无措的跟在徐楠身后。
鞠良扬天长叹一口气,用力踢开脚边的石子儿。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忽然想,为什么人都是这样犯贱,何时才能学会珍惜。放弃与徐楠之间的关系,绝对是自己做的正确选择。
鞠良看着眼前的老李,思绪又飘了回来。因为徐楠的一番话,他不得不找老李问个明白,也许只有老李才能知道真相,但是徐楠又为何这么肯定呢?她到底又知道多少,了解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
“你在听我说吗?”老李问。鞠良眼神聚了聚焦,发现老李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什么?你继续说。”鞠良假装自己并没有走神。
“她失忆了,我并不是十分相信这件事,但是我老伴儿却深信不疑。”老李又喝了口啤酒润了润喉。
“什么意思?”鞠良轻蹙眉头,望着老李。
老李叹了一口气:“哎,哪有人说失忆就失忆呢,我不相信这种事情,又不是脑部受到了什么重大撞击。我想,她不过是不想回想起过去的事情,努力做一个全新的人。你知道吗,她手机里一个联系人都没有,干干净净,她随身携带的包里却有好多张银行卡和现金,我不知道那里有多少钱,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个孩子不简单……什么样的人,打扮很普通,却很有钱,但是手机里竟然一个可以联系的人都没有?”
鞠良睁大了眼睛,思绪完全回来了,全神贯注听着老李的话。
“她醒来之后,身体非常虚弱。问什么都只是摇摇头,偶尔蹦出几个字,但是她又太不惊慌,太冷静。其实按她当时的表现,她也不能说是完全失忆吧,她还记得自己就是你们学校的学生……”
“我们学校的学生?”鞠良惊讶的问道。
“没错……但因为不知道她名字,也无法证实她的话。因为我老伴儿实在太想念女儿,以至于幻听幻想,不自觉地就把她当做了小桃。而且她在我们家的那段时间跟我们相处非常融洽,她住我们女儿的房间,穿我们女儿的衣服,用我们女儿的东西,仿佛我女儿从来没有离开一样。”
“她管我叫爸,管我老伴儿叫妈,那样的幸福我们都想留住,我甚至还想,就这样下去吧,管她到底是谁,管她从哪里来,未来我们在一起不就好了,如果她可以一辈子留下来,如果每天回家都可以看到她。”
鞠良的表情又困惑又同情,纠结成难以形容的模样。
“但平静的生活很快就被打破了,大概一个月以后,我和我老伴儿收摊回家,却不想听到了她与人打电话。只听见她说,‘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只要有了时间,有了金钱,就可以做到一切,得到一切’这样的话,她口气坚定,一改往日与我们在一起的形象。也许是察觉到我们回来,她快速的挂断了电话。”
“然后呢?”鞠良迫切地问。
“我以为她会装的若无其事,不提这件事情,却没想到她主动与我和我老伴儿说,是时候该离开了,很感谢我们的照顾,以后她会常来看我们俩,叫我们不要担心她。第二天,她留下了一笔钱就走了,没有任何解释。说实话,如果她是你们学校的学生,我从来没有在学校门口碰见过她,现在她偶尔回来一次,你在学校门口看到她的那次,正是她最近来的那一次。在这之前,她很久都没有找我们了。”
“那你们平时不联系吗?”
“也打电话,但一般都是她打过来,问问近况,且号码不固定。”老李摇摇头。
鞠良看着眼前的老李,他长相憨厚,毫不做作,就连他说话时候的态度也诚恳,真挚朴实,他的声音浑厚,就这样讲出一个原本稀奇古怪的故事,却仿佛与他并不相干。联想到老李的经历,鞠良也稍微理解了一下,他们如此爱女儿,以至于到无法承受那样的痛苦,就算是一剂毒药,若能缓解那样的痛,也会毫不犹豫打进体内,承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