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上海流光溢彩,杨浦区罗峰路步行街一个街心花园旁,杨岳兄妹坐在石凳上:“把地图拿给我看看,”杨岳对妹妹杨媛媛说。杨媛媛拿出一张陈旧的手绘地图递给哥哥,杨岳反复看了几遍,皱着眉头说:“这地方变化真大啊。”
杨岳左顾右盼,看路上走来一个穿白衬衣黑裤子的年轻人,手里夹着公文包,等那人走近,杨岳站起来说:“请问,这一带有一家名叫华光整形外科的医院吗?”
年轻人用警觉的眼光看了看杨岳兄妹,但迅速回复平静,淡淡说道:“有啊,我就往那家医院方向去。”
“那真是很巧,”杨岳道。年轻人说:“你们跟着我走吧,我带你们去。”
杨岳兄妹俩十分感谢,于是就跟着年轻人向前走去,拐过一条小路,绕过一个集市就来到了华光整形外科医院,这是一幢两层的小楼,招牌非常醒目,右侧有一排楼房,感觉是家属宿舍。
这时后面开来一辆汽车,从车上下来一对男女,看上去像是夫妻,男人四十多岁,雄壮魁梧,神态傲慢。女人大概三十多岁,长相很美,但神色疲惫不堪,有点愁眉苦脸的样子,好像是来看病的,但她手里却拎着一只箱子。杨媛媛看了很不满意,“她都生病了,她丈夫为啥要让她拎箱子?如果将来我结婚后,我丈夫一定不会那么无情。”杨媛媛一面想着,无意间看了一眼带路的年轻人,竟然发现那个年轻人瞪大双眼,紧闭嘴唇,直盯着这对夫妻,眼神中充满了恐惧,直到那对夫妻走进医院大门后,他才缓过神来,恢复了常态。
哥哥杨岳似乎并没有察觉什么,和年轻人道别后,他们找到了要找的目标。兄妹俩经朋友介绍,从老家安徽到上海来工作,哥哥虽然从小爱好中草药研究,但目前是来这家医院当司机的。而从音乐学校毕业的妹妹在这家医院的院长家里教他女儿弹钢琴,为此院长还为他们兄妹安排了宿舍,就在二楼住院部的被服室隔壁。宿舍有两间房间,非常明亮干净,里面的设施简单而整齐,兄妹俩看了很满意。
忽然一只小黑猫从走廊里窜过,杨媛媛看着有趣,想去逗一逗,但黑猫却三下两下就从窗口翻越出去了。
这时王院长和夫人李女士带着他们的女儿阿敏来到了杨岳兄妹的宿舍,双方客气了一番,王院长郑重拜托杨媛媛今后辅导阿敏的钢琴课,阿敏是一个聪明好学的姑娘,今年刚上初一,班级里很多同学都在课外练钢琴,所以阿敏也非常想学,将来或许会去报考艺术学院。王院长夫妇望女成凤,当然全力支持阿敏的兴趣爱好,认为女孩子多一门本领,将来在社会上容易谋生,而且弹钢琴能塑造一个人的气质,王院长恨不得让阿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王院长夫妇离开时,杨岳兄妹下楼送他们,走到大门口发现外面下着小雨,就站在门口等了一会,有护士去里面帮着拿伞。这时刚才见过的那个瘦弱的女人挤过来撑着伞走进雨里,不多久又快步回来,手里拿着一瓶牛奶。“她不是生病了吗?还自己冒雨出去买牛奶?”杨媛媛问。“她可没病,有病的是她的先生,他先生看上去人高马大,但胆子很小,只是得了盲肠炎而已都一直不敢来做手术。””阿敏回答。
“阿敏,你怎么能随便议论患者呢?”王院长生气地说。阿敏吐吐舌头不敢再响,护士拿来雨伞后,王院长一家人就告辞离开了。
回到宿舍,杨岳兄妹就与住院部各处室的护士熟悉起来,住院部共有七间房间,刚才遇到过的那对夫妇住了一间,另外六间除了一间空着外,其他分别住着一个背上受伤的小女孩,一个需要减肥整形的中年妇女,一个做美术品生意的贸易商,一个摔伤左手的机械师和一个小腿骨折的大学生。
接下去的时间是布置宿舍,杨媛媛是一个爱干净的女生,就算是租住的房间,仍然布置得非常温馨。到了傍晚,阿敏也过来帮忙一起整理,并且跟兄妹俩说,晚上她爸爸要请大家一起吃饭。
在医院附近一家饭店的包厢里,王院长夫妇请杨岳兄妹吃饭,王院长对杨媛媛教导阿敏学钢琴抱有极大的热忱,席间有两个孩子,除了阿敏还有一个小女孩珠珠参加,珠珠是王院长的侄女,寄住在王院长家里读书,平时沉默寡言,表情淡漠,王院长介绍说,珠珠的学习成绩很好,尤其对医药感兴趣。杨岳说了不少对王院长的感激之辞,大家聊得非常愉快,忽然珠珠对王院长提问:“叔叔,柴藤这种植物有毒吗?”王院长一愣,一时没有答话。杨岳却抢着回答:“是的,有毒,柴藤是一种蔓藤植物,多生长在山里,结红色果实,属于茄科。”“那么芒草呢?”珠珠接着问。杨岳立即说:“芒草属于木兰科,是一种小乔木,它不是草而是小树,结出来的果实光泽非常好看,但有剧毒。”王院长惊奇地说:“杨岳对中草药的研究很有深度啊!”
由于找到了共同的兴趣点,珠珠明显开朗多了,晚饭后甚至要求与阿敏一起去帮杨岳兄妹整理房间。来到杨岳的房间里,珠珠被书架上的一排排书籍吸引住了,杨岳的书架上有许多关于草本植物的研究以及犯罪心理小说,珠珠对此很感兴趣,随手翻了几本。杨岳说:“你也喜欢这一类的书籍吧?”“是的,我很喜欢。”珠珠回答。等快要收拾完房间时,珠珠不好意思地向杨岳提出,有几本侦探类书籍是她特别喜欢的,能否借给她看看?杨岳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可以,你喜欢哪几本就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