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岩喷涌,炎气翻腾。
李白挑起一剑,落在硕大麒麟的爪上,三两剑下,麒麟只有些许伤痕。若非霜明乃是利器,恐怕连这些伤痕也难以出现罢。
麒麟再次左右用爪。二者战斗已有数十回合,李白再怎么年轻也难以比这畜生有活力,心中暗骂孽畜,又不禁惊叹这侠客的剑意竟能如此宏大如此强悍。
忽然,李白一瞥,麒麟头上的萌芽青光闪烁,麒麟乃是一声惊天的吼叫,岩浆动势有吞天吐地之威,渐渐漫上,李白脚下不过方寸之地了。
岩浆慢慢聚拢,李白脚下升起点点白烟,竟将这千层底的好靴子烧得破烂不堪。
这苦苦鏖战宏大的剑意,估计也将近尾声,不过既然存在,必然有破绽。
细细想来,李白却道简单不已,不过是粗心大意,一本心思在战斗之上未曾想到。
侠客也是好怜悯之心,茫茫火海,纵使这麒麟再居于一片无生机之地,依然能有生机盎然之处,就是它头上的嫩芽。
火海之中,竟能孕育一株清灵的绿芽,岂不绝处逢生,是生门的所在?
不过,纵使这位侠客再怎么有怜悯之心也不会教人轻易得到,所以才有了这火海猛兽,有了这麒麟怒火。
要想取得麒麟头上绿芽,只得一次成功,心中细思推敲,几弹指间推敲好方法。只见双脚点地,飞身上了麒麟爪上。
才离地,刚刚脚下的方寸之地已被翻滚的岩浆吞噬。
暗道一声好险,李白擦拭头上热汗,顺着麒麟身形向上飞跃。
脚刚落在麒麟背上,李白就脸憋得通红,没料想这孽畜背上竟如此滚烫!
脚下“呲呲”生烟,教李白好生难受,施展飞身,顺着麒麟鬃毛而上。
麒麟知晓李白意图,挥动大爪阻挠与他,谁知李白歪打正着碰的这孽畜的死骨,不论它如何挥爪,也够不着生长鬃毛的脊骨。
李白只觉脚下晃动不已,若非功夫扎实,早已滚落下去,葬身火海。
由于脚下实在太过炎热,李白速度奇快,弹指间来到了麒麟头顶。仿佛遭到了魔咒,本不安分的麒麟忽然定在,不曾动弹。
望着嫩芽,那生机盎然的翠绿,照亮着周围。
李白俯下身子伸手轻轻拈来,嫩芽竟在手中生长成一朵青莲,或许是他心中拥有一颗君子的心,或许又象征着什么。
青莲化作青光散入李白奇经,顿然觉得精神振阙,抖擞非常。
忽然,脚下一空,麒麟消失不见,李白坠入火海。
又是一片黑暗,冷热在交织,感觉一切都那么真实,是自己死了么?
他看见,两人在剑舞,从相斗到相合。一绯一青,正是李白体中的两种剑意。
二人舞着又要相斗时,一双手拉住了他们,是他,那个曾经领悟玉舞剑意时带自己走出黑暗的白发人。
李白看见他模糊的容貌,总觉得十分相似一个人。当李白要呼出声来,他们都不见了,只留一株莲花,微微绽放。
忽的醒来,李白发现自己还置身空无一物破旧的房间里,不过更为破旧不堪,四周具是打斗痕迹,灯笼掉落在,地上也烧出一口小洞。
一切都是幻象么?但身上的灼痕?穿底的靴子?真是一个可怕的侠客。
不知什么东西,从小洞里崭露头角。
李白好奇,将物什从洞里取出。是一张图纸。
『麒麟谱按玄』图纸上这样写到。
李白只觉名字耳熟,自己小时不就被一位俞伯伯赠过一本《麒麟谱》么?
未曾多想,当下并非研讨此事的时机,待回到家中再论罢。
既然能九死一生获得这剑意,李白自然欣喜,也必然要告知赵蕤。
打开房门,外面天雷滚动,乌云密布,不多时要下雨了吧。
“先生!”李白呼唤赵蕤,但许久没有得到回应。
转头见门边用小刀钉着一张纸,上面是赵蕤的字迹:
『后生太白启:
吾已往峨眉,缘即见也。
师赵太宾』
李白看过信件,知道自己不得不去帮助先生的事解决后再回家,于是飞身下楼,来在剑阁前的空地。
“轰隆!”
李白刚后脚踏上地面,天空顿时天雷翻滚,一道臂粗的紫雷自九天落下,击中剑阁,霎时间,巍峨屹立多年的剑阁仅这一下便崩塌析离。
多亏李白反应够快,未曾受到波及,不过也暗道可惜。剑阁崩塌,沈不传和方画的剑意因没有物质载体便乱窜消失了。
多好的一个给后世侠客提供精进的好去处啊,如今毁于一旦,是自己的过错?还是天的过错?
房蹋不能复生,李白也未多加思索,大步走下山去。
某村渐渐恢复起来,客栈民居都焕然一新,本来想喝些佳酿,无奈,某方已去,佳酿已无漫长沉淀下岁月之味道了,只得饮下几壶温酒,换了一身新打扮,收拾一番,轻装上马往峨眉山去。
出了剑阁县,往西南去,李白快马加鞭,这白马也确实是宝驹,所食粮草不多,又十分快速有劲,想来是李客在西域淘换来的罢。
未有两日,李白便到了药王谷一带的水路。在江油的附近啊!如今只能学大禹了。
“船家!”
江面上很静。只有一艘蓬舟飘摇着。
一位老叟抬起斗笠,望向江边素衣白马的李白,一脸欣喜,或许他终于等到了买卖吧。
一只竹篙,一位老叟,一叶扁舟,慢慢地靠近李白。
“公子,呼老朽可是渡江?”
“不渡,去长远地方。”
“何处?”
“广都。”
“岂不太远?更何况公子还带着马?”
李白只是拍拍马背,白马一脚踏上蓬舟,老叟惊吓,刚要呼喊,怎知蓬舟不动不摇,更吃水不曾超过一分,真是神驹宝马也!
白马摇着尾巴,向老叟吐气,似是在耀武扬威呢。
“老船家,请!”
道罢,李白自马包中掏出一贯通宝给老叟。
“哈,公子真是豪爽人,老朽不过是做个渡江的小营生罢了,去广都不过五十文,怎的多了些?”
李白也看出老叟并非贪图钱财之人,“老伯拿好!此去水路遥远,我虽有一往,而你呢却有一回,多这五十文也非大事。”
二人再三礼貌,最后老叟只得无奈收下。
水路虽长,但蜀川大地江河湍急,郦道元《水经注》云:『虽乘奔御风,不以疾也』
水陆两点相合已耗时三五日,但李白殊不知自己参悟剑意时外界匆匆六日,说明赵蕤已走十日,恐怕他离峨眉山无需多时了。
蓬舟靠岸,渡口人海茫茫,几日水路是到了广都。
古蜀国蚕丛、杜宇、开明等皆故治广都。
广都樊乡,天府沃地。
广新成并称三都,而今成C都D虽更为繁华,但广都始终沉积了古蜀国迁都前的历史风韵。
李白素来好游历,告别船家老叟,翻身上马是走马观花。
游历半天时光,找家客栈寓宿下来,买过几坛美酒,切几斤好牛肉,李白带着酒菜晃荡至城外竹林,赏月色,饮美酒,虽说有些许寒冷,但酒肉下肚,堪称美哉!
篁竹影摇,好不幽雅。
忽听得轻功落在落叶上沙沙作响,李白借月光定睛一瞧,
哇!
好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好一个凶魂恶鬼抬飞棺!